”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鄒靖一邊說,一邊機械地下床,向通往一号實驗室的門走去。
大概是去收拾東西走人。
朱迪緊走幾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确定嗎?自己一個人能回去?”
“是的朱老師。我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就能來實驗室。” 鄒靖似乎情緒穩定了一些,回頭說。
“那好吧。隻管多休息幾天。” 朱迪點點頭,目送他消失在門裡。
留在二号實驗室的人,感覺氣氛有些尴尬。
“哎呀,怎麼辦呀?他一定是被捕捉到的可怕場景吓傻了。你想,看着一瓶農藥往自己嘴裡灌,什麼感覺?” 還是陳雯第一個打破沉默。
“你剛才說,捕捉到的是現在正在發生的場景?所以你能控制那個大妞的身體跟着人群跑?” 朱迪看着華鴻曉問。
“呃。。。。。。是的。” 華鴻曉覺得這個問題有些不好的寓意,吞了口口水,不知道該怎麼接茬。
“那他剛才能讓對方,就是那個劉老二,住手嗎?” 陳雯問完,捂着嘴巴,不知道是覺得不該問,還是預感到回答可能會讓人驚掉下巴。
華鴻曉想起剛才跟大妞争奪對身體的控制權,對方似乎不是對手。
不過他不打算把這個也交待清楚。
而且上一次在法國,陳雯應該也在實驗中嘗試了跟另一個意識分享對身體的控制權。也許她自己能回答自己的問題?
然而陳雯好像完全忘記了在法國的實驗經曆,睜大眼睛看看朱迪,又看看華鴻曉。
“我不知道。。。。。。” 華鴻曉決定和一和稀泥。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如果感覺到對方正在往自己嘴裡灌農藥,想阻止又阻止不了,那種感覺。。。。。。” 陳雯搖了搖頭。
“好了。今天的實驗捕捉到的場景确實有些可怕。不過這也是我們這種技術無法回避的問題。今天就先到這吧。我們等鄒靖休息好了,再商量下一步實驗該怎麼做。” 朱迪作了總結陳詞。
“我們去看看鄒靖怎麼樣吧!“ 陳雯對馬駿說。
”好吧。“ 馬駿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華鴻曉。
雖然看起來像不經意地一瞥,但華鴻曉知道,她是覺得自己也需要人關心。
”是的是的。你們兩大美女去看看他,讓他心情快點好起來。“ 為了表示支持,華鴻曉連連點頭。
等她們兩個走了,朱迪突然問,”如果你的意識和那個身體本來的意識發出相反的動作指令,是不是你發現你的意識會占上風?“
華鴻曉剛準備要開溜,聽到這個問題一下子怔住了。
”呃。。。。。。好像是的。“ 他遲疑了一下,覺得大概沒有設麼能瞞過教授,最好如實說。
”你先看到自己在生火,後來又看到一個年輕的男人遊泳,我想是因為你捕捉到的那個人,那個叫大妞的人,正在回憶河邊的場景。那是她自己過去的經曆,然後因為你跟她在意識共振,所以你也看到了。“ 朱迪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華鴻曉說話。
”這麼說,是我捕捉到了她的回憶?“
”是的。她正在回憶的東西,或者說工作記憶。“ 朱迪看了一眼鄒靖剛才躺過的實驗床,繼續說,”不知道劉老二當時正在回憶什麼。“
華鴻曉打了個冷戰。
”哦,好吧。你也去休息吧。“ 朱迪眼睛迷離地望着前方,好像看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走在路上,華鴻曉覺得自己也跟鄒靖剛才一樣,身體有些哆嗦。
難道鄒靖看到了劉老二的回憶,跟他的爸爸有關?
然後呢?他是沒有阻止劉老二拿農藥瓶的手,還是控制那隻手去拿。。。。。。?
越想越怕。
走進寝室,啪的一聲。
一個小小軟軟的東西拍到了華鴻曉臉上。
還好他反應靈敏,在東西落地之前伸手接住。
這是他從法國帶回來的小香料包。
擡起頭一看,張小龍正少有地露出腼腆的神情。
“不好意思哈。是肖峰先扔我的。” 張小龍摸着後腦勺說。
“哪個說的。是你在扔好不好。我的香料包還在抽屜裡呢!” 喬峰看來這次不罩着段譽了。
原來他們正在把自己送給他們的禮物當成沙包扔來扔去。
”不存在哈,你們想怎麼耍就怎麼耍。反正都已經給你們了。“ 華鴻曉聳聳肩,走到自己桌邊。
“你這次去法國,都玩了些什麼地方,還沒跟我們說呢!” 張小龍看來很想找些話題把尴尬度過去。
“沒去什麼地方。經過巴黎,都沒有去市區。埃菲爾鐵塔什麼的都沒有看到。” 華鴻曉一邊收拾桌子一邊說,“去了南部一個小地方,叫阿□□翁。”
“阿□□翁是教皇住的地方哇?” 旁邊床的上鋪突然傳來導師的聲音。
“你怎麼知道?” 華鴻曉有些驚奇,這麼冷門的知識,怎麼會有人知道。
導師從蚊帳裡探出頭來,“嘿嘿,我聽說你的機票是飛那裡,就去圖書館查了查。”
華鴻曉知道,導師向來跟各級領導走的近。自己的機票行程都要在學校層層批準,八成是哪個管事的老師告訴的導師。
“很漂亮哇?我看到教皇宮的照片。旁邊還有個大教堂。” 導師把頭縮回去,語氣裡透着景仰。
這些事雖然發生在不到一個月前,但是華鴻曉一直努力讓自己不去想它們。
現在導師的話,就像老鼠跑進了腦子裡的瓷器店,乒乒乓乓把所有的回憶都喚醒了。
教堂。
教皇陵寝。
地下實驗室。
電梯。
槍響,和血淋淋的手。
“喂,你怎麼了?” 張小龍看見華鴻曉突然怔在那,一動不動。
“沒什麼。累了,今天早點睡。” 華鴻曉邊說邊去拿漱口杯。
突然之間,他覺得就算鄒靖做了些什麼,也許還是能理解。
說不定他捕捉到了劉老二的回憶,知道他就是害死父親的仇人呢?
面對仇人,誰不會有複仇的沖動呢?
就好像我那一槍,真的隻是自衛的本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