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被逗樂了。
就連鄒靖,這次也沒有擡杠。
既然是定位在鄒靖的家鄉,那自然而然地鄒靖躺在了另一張實驗床上。
兩位師姐對視了一下,好像在用眼神商量什麼。
“你去照顧小師弟吧。” 陳雯笑着說,“我來對付這個老家夥。” 說着指了指躺在床上的鄒靖。
“什麼?” 鄒靖擡起頭來,故作吃驚狀。
他以前從來沒有這麼配合過陳雯的玩笑。看樣子心情不錯。
“師兄可不老!陳雯是逗你呢!” 馬駿一邊走到華鴻曉這邊來,一邊回頭說。
華鴻曉這才發現,馬駿白大褂裡面穿的是那件粉色的毛衣。
上次看到馬駿這個裝扮,像藏匿在白大褂裡的粉蝴蝶,還是在去法國之前,他和馬駿在實驗室的二人世界裡做實驗的時候。
突然想起一首歌:你像隻蝴蝶在天上飛,飛來飛去飛不到我身邊。我隻能遠遠癡癡看着你,盼啊望啊你能歇一歇。
他感覺心裡有兩隻蝴蝶。
這隻粉蝴蝶,安安靜靜地坐在身邊,含笑看着自己。
另一隻黑蝴蝶,在遠處若即若離地飛舞。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教授的聲音響起。
“那我就按鄒靖算出來的頻率,定位在目标人物附近,時間就在近三天。” 朱迪一邊看着鄒靖的實驗筆記本,一邊在遠處的大機器上操縱着,“現在頻率計算進一步優化了,應該能于被捕捉到的人更多意識活動産生共振。好,開始。。。。。。“
華鴻曉覺得有些好笑。以前操縱機器,沒有人喊”開始“。
又不是拍電影。
但是随着機器輕微的轟鳴聲,他很快發現自己好像置身于一個電影場景中。
厚實的土竈台,張着黑洞洞的大口,裡面是一堆柴火。一小團火焰正在裡面孕育生長,裹挾着滾滾的濃煙。
華鴻曉記得小的時候跟着爸爸媽媽下鄉過年,看到的就是這種土竈台。
很快他就發現,原來自己就是那個生火的人,一隻手拿着更多柴火塞進大口,另一隻手拿着蒲扇煽風點火。
煙越來越濃,飄進鼻孔,讓人窒息。眼睛也覺得火辣辣的。
這一瞬間華鴻曉有點恍惚,到底是電影的效果越來越逼真了,還是意識捕捉越來越全面了?
火漸漸變大。柴火燒得噼啪響,濺出小火星。
煙也變淡了。
華鴻曉慢慢覺得,那隻搖動蒲扇的手,還有那個往爐子裡塞柴火的手,有的時候像是自己在控制,有的時候好像不是。
難道捕捉到的是當下的場景?
他試着扭回頭,果然看到了身後的場景。
一個破舊的廚房。自己在廚房裡面,黑乎乎的。外面的光線很亮。
他覺得心裡有些激動。
他知道自己正在和另一個意識一起控制這個身體,隻是那個意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那這個身體是誰的呢?劉老二?
鄒靖又去哪了?
突然之間,腦海裡浮現了一個年輕人燦爛的笑臉。
黝黑的皮膚,濃眉大眼,一邊笑着一邊脫衣服。
看來這是在一條小河邊。潺潺的流水波光粼粼。
年輕人把衣服扔到一邊,撲騰一聲跳進河。
“燦哥!” 華鴻曉感到自己向前趕了幾步,一個聲音從嘴裡發出。
年輕人在離入水的地方十幾米遠的地方把頭露出水面,依舊是笑容滿面。
“大妞,你要下來嗎?” 年輕人爽朗地叫起來。
華鴻曉感覺自己的頭搖的像撥浪鼓,“我不會!”
“我教你!” 年輕人邊說,邊往岸邊遊。
華鴻曉覺得自己的身體站在河邊,心跳的像小鹿。
慢着,我捕捉的場景到底是廚房生火,還是河邊嬉戲?
突然一陣很響的喧鬧聲從腦後傳來。
華鴻曉扭頭一看,廚房的外面不遠處,似乎急匆匆地跑過幾個人。
他也顧不得多想,拔腿就跑了出去。
屋外是坑坑窪窪的土路。三四個人,從背面看有男有女,正在朝左邊一個破舊的磚土房飛奔而去。
與此同時,能聽到房子那邊傳來的尖叫和哭喊。
聽不清楚在喊什麼,但是一陣強烈的不安從心頭襲來。
華鴻曉跟着前面幾個人跑了過去。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些抗拒。有的時候邁出一大步,到了一半卻有些收腳。
也許控制身體的另一個意識并不想跑過去吧。
但是華鴻曉發現隻要自己堅持,另一個意識似乎無法把對身體的控制權奪過去。
盡管那個意識是這個身體本來的主人。
跑到了房子的門口,好幾個人圍在門口周圍。
屋子裡面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
“發生什麼了?” 華鴻曉急切地問。
他确信是自己在說話,吐出來的聲音卻是一個清脆的女聲。
門口兩個人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睛裡似乎有些驚奇,仿佛他不該跑到這來。
其中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緩過神來,大聲嚷嚷說,“大妞,快回去叫你爸。劉老二他,他喝農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