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鴻曉沒想到當着朱教授的面,陳雯敢這麼開玩笑。
他隻能傻呵呵地笑着。
那笑裡隐藏着無比的甜蜜。
朱迪輕輕咳嗽了一聲,像是在幫大家轉回正常頻道。
“朱老師,今天我們用什麼頻率,目标定位在哪裡啊?“
華鴻曉生怕别人看出自己的甜蜜,連忙帶頭轉頻道。
“還是用跟上次相似的頻率。至于目标嘛,我們現在的計算公式定位還不精确。所以隻能推算出,今天你可能捕獲到的意識片段,發生的時間應該是過去六到九個月,地點在北京。“
“那不是有無數人都可能成為B?“
遵循實驗室的習慣,華鴻曉也稱意識被捕獲的對象為B。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但是從前面幾次的情況來看,你捕獲的場景似乎都跟特定的人和事相關。還是有很多未知的奧秘值得探讨。”
華鴻曉知道,朱迪用半官腔說話,就是提示讨論結束,該幹活了的意思。
他順從地躺下去,把頭伸到振蕩器的圓環裡。
馬駿似乎還沒有完全從尴尬中複原,今天的動作比較機械,臉上也沒有表情。
但是華鴻曉很快就不知道這些了。
因為他很快就被一片嘈雜聲包圍。
到處都是人。
穿着白大褂的,穿着各色服裝的。坐着輪椅的,躺在推車上的。穿梭而過的,三五成群聚在角落的。
狹長的空間充斥着各種聲音。好像有人在交談。也能聽到滴滴的儀器聲,不知道是出自視線外的某個房間,還是從旁邊經過的推車。
頭上的天花闆好像很低。光線來自長長的白色熒光燈管,投下斑駁的光影。
慢慢地,華鴻曉明白過來,自己是在醫院的走廊裡。
自己也在順着走廊急匆匆往前走,不時避讓迎面而過的人流。
走廊的盡頭有兩扇看上去很結實的白色大門。門上的标識”重症監護室(ICU)“ 異常刺眼。有幾個人站在門口交談。
一個背朝向自己,學生衣着的人手裡揚着一大疊文件,在跟前面幾個醫生模樣的人說話。
“不是這個意思。。。。。。這些隻是給你們作參考。這都是全世界的醫學專家通過電子郵件發來的建議。。。。。。“
華鴻曉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麼,也沒有時間去揣測,因為他的身體向右轉了個彎,繼續沿着走廊朝前走。
華鴻曉很好奇這個人怎麼能在這麼嘈雜的環境裡保持一句話也不說。感覺自己隻是朝前走着,把所有人甩到身後。
終于出了大門。華鴻曉覺得這是自己第一次來北京,很想擡頭四處看一下。
可是這個人似乎很熟悉環境,就這麼徑直朝前走。
華鴻曉看到了前方的綠樹,行人。似乎還到了公交車站,上了車。
他從來沒有經曆過這麼長的公交之旅。感覺人上上下下,過了大半天。
這個人既不說話,也不四處打量。華鴻曉永遠都隻能看到前方的視野。
沒有想到,感受到别人的意識,也能這麼無聊。
慢慢地,他覺得能捕獲到這個人更多的感受。他感覺到了車體有規律的搖晃,以及車門打開關閉時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些感受讓他覺得眩暈,幾乎都要睡着了。
實際上,他已經睡着了。
“鴻曉,鴻曉!“
怎麼會有人叫我?北京也有人認識我?
華鴻曉正在納悶,眼前出現了馬駿的臉。
這一下子把他拉回了現實,因為馬駿好像跟幾個小時以前一樣,臉上帶着尴尬的生硬。
但是眼神中還是藏不住關心。
華鴻曉一邊揉着頭,一邊坐起來。
“你昨天晚上沒睡好嗎,剛躺進振蕩器就睡着啦!“ 陳雯笑着說。
“剛剛。。。。。。我覺得好像過了好幾個小時。“
“這麼說,又是捕捉到了長時間的連續意識?“ 鄒靖走過來,語帶興奮。
“算是吧。。。。。。不過沒什麼内容。“ 華鴻曉把經過大緻講了下。
“在醫院?是不是你爺爺上次在的醫院?“ 陳雯問。
華鴻曉搖搖頭。
“應該不是。上次我看見爺爺在一個很安靜的地方。這次這個醫院很嘈雜。”
“醫院本來就應該人來人往嘛。我看你爺爺是在那個什麼神秘組織自己的私人療養院。” 陳雯的腦洞慢慢開啟。
華鴻曉看着朱迪,像是希望教授給什麼啟迪。
“把你爺爺叫去的那家北京公司,我們的資助人已經派人在北京作了詳細的背景調查。那就是一個挂着個牌子的辦公室而已,沒有場地,沒有什麼人員,也沒有什麼曆史。” 朱迪說。
前幾天華鴻曉找媽媽要到了當時聯系爺爺的北京公司的名字。沒想到這麼快金主約翰就能派人查個底朝天。
“越是這樣的三無公司,越是神秘啊!” 陳雯的腦洞越來越大。
“也不排除這家公司隻是個聯絡站,真正的幕後組織實力雄厚,有自己的地盤,甚至自己的醫療場所和隊伍。” 朱迪附和起了自己的大弟子。
“那這次我去的醫院,也屬于那個組織嗎?”
華鴻曉現在直接用“去”來稱呼自己感受到的經曆了。
“很難說。聽你的描繪,不太像。” 朱迪搖搖頭。
“那是不是真的這次就是随機地在北京某個地點捕獲了意識片段呢?” 馬駿問。
“可是我前幾次都不是随機的。都是跟我爺爺相關。。。。。。” 華鴻曉有些着急。如果以後變成随機捕獲,那就像大海撈針,很難再刺探到跟神秘組織或者爺爺遇害有關的秘密了。
“是不是這套振蕩器不行。。。。。。”
“不會的。這套調試以後跟前面一套一摸一樣。應該還是選擇的共振頻率出了什麼差池。” 沒等陳雯說完,鄒靖連忙打斷她自辯清白。
“其實客觀地講,今天的實驗結果才是正常的。在我們還沒有掌握精确定位捕獲的情況下,捕獲到的意識片段本來就應該是随機的。“ 朱迪又開始了踱步思考模式。
“當然也不是完全随機。我們現在的公式推斷,每個頻率都會在四維時空某一個坐标區域的範圍内随機捕捉。所以今天,我們定位到某個時間段的北京,然後随機采集到北京區域内某個醫院某個人的意識,是完全正常的。倒是前面幾次的實驗結果,是令人驚訝的。怎麼連續三次,都是特定地跟華鴻曉爺爺以及那個神秘組織發生關系。“
說到這,朱迪停下來,看了一眼華鴻曉。
“你感覺,今天跟以前,在做實驗的時候,以及做實驗前後,有什麼不一樣嗎?“
華鴻曉本來心想,今天馬駿因為害羞,跟自己保持距離,不夠溫柔,就是最大的不一樣。
突然想到,第一次做實驗,是鄒靖坐在身邊,而且那時候對馬駿還完全無感。
看來不是這個原因。
“鴻曉,你的手表呢?“ 在一旁的馬駿突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