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兩個人不大可能發生同樣的臆想?” 鄒靖若有所思的說。
“那我們什麼時候兩個人一起做實驗?” 華鴻曉雖然幾乎斷定自己剛看到的都是真的,但是也很希望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大家都相信。
“第二套震蕩系統什麼時候能裝好?“ 朱迪轉向鄒靖。
“還在調試。還需要一段時間。“
華鴻曉有點灰心。他不知道自己背着如此巨大的心理壓力和不确定感,還能撐多久。
“就算我們有兩套系統,同時做實驗,怎麼保證 兩個人都會去同一個場景捕獲别人的意識片段呢?“ 馬駿突然問道。
“這是個好問題。“ 朱迪很滿意地看着馬駿。
實驗室的幾個研究生裡面,馬駿最不喜歡說話,但是每次說話都能擊中要害。
“我們現在對什麼頻率會捕獲什麼意識片段有了一定的了解。似乎有些參數決定了捕獲到的意識片段是在四維時空的什麼位置。有些參數又好像跟意識發生時的場景或者人物相關。雖然還有很多未知,但是經過一些計算和實驗,也許我們能把兩個A同時送到一個場景。“ 朱迪有點興奮地憧憬着未來。
可是對于華鴻曉來說,這一切似乎都來的太慢。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繼續一個人的實驗嗎?“
“我們可以繼續一個人的實驗。但是我建議你休息一下。你如果繼續單人實驗,也許會繼續沿着那條線看到更多場景,但是我們不知道那究竟是你頭腦中臆想的延續,還是真的過去某個事件的還原。所以,我建議等到我們可以作雙人實驗了,你再繼續。” 朱迪看着華鴻曉,眼神中帶者探詢的意思。他也知道,讓華鴻曉暫時對這件事的探尋,是很不容易的事。
“那。。。。。。好吧。” 華鴻曉不知道是真的被朱迪說服了,還是因為不想當面跟教授唱反調。
“你放心,我會盡快讓第二套系統工作起來的。“ 鄒靖拍了拍他的肩膀。
後面這段時間,華鴻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的。
他的世界看上去分成了兩半。一半的時間,跟室友和同學一起上課,打卡每天的大學新生生活。另一半在朱迪實驗室,一邊學習理論知識,一邊學習怎麼調節參數,怎麼操縱振蕩器。
可是實際上,他的心理世界似乎跟這些都關系不大。每天在腦子裡,都是這兩次實驗捕獲到的場景,像電影一樣循環播放。
鄒靖調整第二套振蕩器,進展好像不是很快。
師兄師姐們作的單人實驗,沒有一個能捕獲到像華鴻曉那樣清晰的意識片段。
有一次陳雯說她好像來到了一個演唱會現場。
“周圍都是人。聽到的好像是音樂,但是很不熟悉,從來沒有聽過。遠遠的舞台上,好像能看清三個人。一個黃頭發高個子,一個短頭發戴眼鏡,一個披肩長發。然後。。。。。。然後就沒有了。“
馬駿和鄒靖每次作完實驗,都不能說出究竟看到了什麼場景。用鄒靖的話來說,就好像睡了一覺,作了一個夢,夢沒有什麼劇情,夢裡的人也沒有臉。
不知道為什麼,朱迪從來不親自躺到振蕩器裡作實驗。
華鴻曉很怕大家作着這些沒有結果的實驗,慢慢地就理所當然地把他描繪的那些清晰片段當作亦真亦幻的臆想了。
“你上次是怎麼找你鄰居證實你的第一次實驗結果的來着?“ 有一天鄒靖突然問。
“我是打電話托人問的。“
“是你的鄰居親口告訴你的嗎?“
華鴻曉從口氣裡聽出來一絲絲懷疑。
他覺得受到了羞辱,但是又找不出話來反駁。
“不是。。。。。。“
鄒靖的表情變得微妙。
“你在說什麼呀?“ 陳雯沖鄒靖說,語氣裡有一些不快。
“鄒靖,我的樣品制作出了點問題。你能過來看一下嗎?“ 在遠處工作台上的馬駿高聲說。
鄒靖應了一聲,連忙抓住這機會逃離這短暫的尴尬。
華鴻曉也想趕快逃離。
“我回寝室了。“ 他收拾了收拾東西,走出一号實驗室的門。
經過朱迪辦公室門口時,他看到裡面透出來燈光。
朱教授說他下午會出去參加一個學術會議,難道晚上又回來了?華鴻曉一邊想着,一邊走出301室的大門。
突然,他覺得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直挺挺地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