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你面前。”
時燦将目光投向于曉燕,
“她召喚過筆仙,又被筆仙糾纏,即便她不願意,雙方之間也早已建立起了名為‘緣’的聯系。”
說着說着,時燦手中捏起了一根黑色的線,線的其中一頭連着于曉燕,另一頭延伸出去,不知道究竟伸展了多遠,伸到了何處。
林逐月看着時燦手中的線。
時燦了然道:“你果然能看見啊。”
林逐月不明白他的意思:“啊?”
“‘緣’是很難看見的,就算是通鬼神的靈師,也大部分都看不見‘緣’。”
時燦語氣輕佻,話鋒直指聞覓煙和葉陽嘉,
“他倆就看不見,倆瞎子。”
聞覓煙問:“你什麼毛病?組隊任務還要揭短?”
葉陽嘉眼神不善:“皮癢欠揍就直說。”
時燦沒有絲毫地懼意:“你打得赢再說吧。”
林逐月坐在一邊看三個人拌嘴,雖然自己也是“能看見”的人,但她好像有點理解聞覓煙和葉陽嘉為什麼都不喜歡時燦了——
時燦這張嘴太賤了,一開口就讓人想用巴掌親吻他。
于曉燕弱弱地開口:
“那個……我好像,看得見……”
時燦絲毫沒感到意外,解釋道:
“你一直處于被筆仙糾纏的狀态,經由指引後,暫時看得見自己和這個筆仙的‘緣’是正常的。”
時燦兩隻手捏住線,繼續道:
“既然看得見,那就看好了——”
他用力扯了扯黑線。
沒斷。
倒是于曉燕痛苦地捂住了頭。
“緣這東西是很奇妙的。”
時燦松開手,說道,
“一旦建立起來,幾乎沒有可能會斷裂。厲害的人和鬼怪可以把它隐藏起來,但無論如何遮蔽,它都一直存在。”
于曉燕也終于從疼痛中脫離出來。
時燦重新端起了咖啡杯,翹起二郎腿,一副教訓人的口吻:
“你瞧瞧,你到底惹上了什麼東西啊?”
林逐月琢磨片刻,問道:
“你說,你要把鬼招過來再抓,你的意思是……”
時燦點了點頭,回答道:
“讓這小姑娘再招一次筆仙。”
于曉燕眼中露出震顫而痛苦的神色,經此一遭,她已經對“筆仙”這個靈異遊戲恐懼到了極點,一輩子都不願意再觸碰。可這群來救她的人,卻要她再玩一次。
“就算那個筆仙很厲害,能把‘緣’隐藏起來,但你是能找出來的吧?”
林逐月明白于曉燕的不情願,問,
“跟着線去找就行了吧?幹嘛非要再招一次筆仙?”
聞覓煙搖了搖頭,說道:
“沿着線追的确可行,但這方法實在是太笨了。理論上來說,隻要他一直逃,我們就一直追不上,畢竟人是很難跑得過鬼怪的。而且,雖然我們有的是時間陪他耗,但範桃桃的時間,是耗一天就少一天的。”
“還原‘緣起’的時候,用法術将他強行叫來,直接抓住,是最快捷有效的方式了。”
于曉燕坐在椅子上,兩手扶在膝蓋上支撐上半身,她不止手在用力地摳着褲子,就連肩膀也在顫抖。
時燦問:“你不希望範桃桃快點獲救嗎?”
“我當然希望……”
于曉燕眼含淚水,話語裡帶着哭腔,
“可是……”
可是,她真的很害怕啊。
那種用手指抓撓牆壁,指甲劈裂,食指血肉模糊的痛苦。還有不斷萦繞在耳邊的,永不停止,就好像深植于大腦的“去死吧”的聲音。
太可怕了,實在是太可怕了……
“你身上有護身符,就算你消極應對,筆仙也沒法再為難你了。”
聞覓煙神态平靜地說道,
“但是他會追逐你的血緣,找上你的父母和你的兄弟姐妹。再過些年,如果你結婚生子,他也會找上你的丈夫和後代。”
聞覓煙的語氣很冷,不似平常對待林逐月時那樣溫和可親。她似乎有些生氣,生氣到開始用最糟糕的未來威脅一個初中生。
“我們這一行的死亡率是很高的。”
聞覓煙指着時燦,對于曉燕說,
“護身符是他給你的,也是靠他的靈力支撐的,如果未來的某一天他死了,你的護身符或許會失效。”
林逐月本以為時燦會反駁一句“怎麼開始詛咒人了”之類的話,但時燦卻在認真地品嘗杯子裡的藍山咖啡,沒有要反駁的意思,似乎是默認了聞覓煙的話。
聞覓煙道:“所以,還是去召喚筆仙吧,讓我們抓住他,再也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于曉燕眼含着淚水,用力地點了點頭。
“褚副部,麻煩聯系學校那邊。”
時燦見這邊談妥了,對褚宏宇說,
“今天清校後,我們要進入學校,使用之前玩過筆仙的教室。”
褚宏宇應了好,便離開咖啡廳的包間,出去給學校校長的秘書打電話了。
這期間,店員進來送過甜品。
時燦把喝了沒幾口的藍山咖啡遞給店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