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宏宇補充了一句:“範桃桃是獨女。”
“真糟糕。”
聞覓煙歎了口氣,同情道,
“肯定有種一輩子的指望都沒了的感覺。”
時燦心裡也不怎麼舒服:
“這小丫頭真是造孽啊。”
褚宏宇點點頭,說道:
“範桃桃情況穩定後,醫院每天隻允許一次探視。不允許進入監護病房的時候,他們也不怎麼回家,就一直在這裡等着。”
林逐月瞧着那雙父母,瞧了好一會兒後,她才别開視線。她心想,範桃桃毫無疑問是被父母愛着的孩子。
褚宏宇繼續道:
“警方起初并沒有将範桃桃遭遇的車禍和玄學聯系起來,她的昏迷不醒,也被認為是正常現象。是另一個女孩有異常行為,被送進精神病院後,我們才注意到這件事。”
“我們并沒有告知範桃桃的父母此次事件和玄學的聯系,他們也不知道你們的到來,事件結束後,我們會酌情告知一些情況。”
時燦輕輕點頭,應聲道:
“這樣就好,我們需要‘隐秘’。”
“但即便如此——”
褚宏宇語氣鄭重,
“你們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少煽情了。”
時燦提出要求,
“我要見見範桃桃,方便嗎?”
雖然一班的學生,尤其是時燦,能力極強,但他也沒有不見事主就把各種麻煩處理好的本事,否則他們也不用飛來牽牛市了。
“已經安排好了。”
褚宏宇走向三樓的導醫台,拿出特種證,對正在工作的護士道,
“你好,工作需要,我們要見範桃桃。”
護士們顯然是被提前告知過情況,她們并沒有感到驚訝,坐在最中間的年輕護士說道:
“探視用的隔離衣已經準備好了,我先帶你們去把隔離衣穿好,我的同事會通知負責人過來,很快就來。”
褚宏宇點點頭:“辛苦了。”
林逐月轉頭望向時燦。
這個有點缺乏耐心的人并沒有因為要專門去穿隔離衣而感到不滿,他是來救事主的性命的,不能在玄學上救了,又讓人家因為感染而出事。
“我們和醫院打過很多次交道了。”
聞覓煙小聲對林逐月說,
“其中也不乏患者躺在ICU的情況,對這套流程早就熟悉了。”
五個人都被帶去換了防護服。
他們換好的時候,負責人已經到了。對方也穿着隔離衣,鞋套、頭套、口罩、手套都戴齊了,可以說是嚴絲合縫。
褚宏宇介紹道:“這是張院長。”
“褚副部。”
張院長又看向林逐月一行人,
“各位大師們……”
時燦制止道:“停。”
林逐月也抽了抽嘴角。
大師、大師……不管怎麼聽,都有種江湖騙子的氣息,而且有種莫名其妙就被叫老了四十歲的感覺。
聞覓煙和葉陽嘉撇過頭去,悄悄地歎氣,似乎是早就習慣了。
時燦自我介紹道:
“我是靈師府此次特殊任務的負責人,時燦,叫我小時就行。”
“好,小時,我帶你們過去。”
張院長接過護士遞來的範桃桃的病曆,
“這孩子昏了好多天了,本來今天就會下達植物人診斷,讓她出院了。但國安那邊通知,讓醫院再留這個孩子幾天,說是說不定還有救。”
張院長的話語聽起來有些沮喪。
他其實是不願意放棄救治範桃桃的,可是醫療資源有限,患者的情況也并不完全受醫護人員的控制,有時候就是會迎來希望完全破滅的結果。
“有件事我得提前說好。”
時燦語氣平淡地告知道,
“我還沒有确認過範桃桃的情況,就算之後确認了,也不一定能夠保證我們能夠挽回這條生命。”
張院長連連點頭:
“我懂,我是個醫生,我懂。”
張院長走在最前面,帶着褚宏宇和來自靈師府的四人朝着ICU走去。他們在一間玻璃病房門前駐足,張院長輸入密碼,打開了玻璃門。
玻璃房裡的病床上,各種儀器的中央,躺着個有些蒼白、嘴唇有些開裂的女孩。從顯示器上看,她此時的生命體征雖然比較弱,但都已經差不多回到正常水準了。
林逐月愣住了。
她在這個孩子的身上,在這間蒼白的玻璃病房裡,看見了缭繞的灰黑色霧氣。
周圍還一些顔色比較重的霧氣,它們成團湧動,似乎想要擠進女孩的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