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有身孕的人情緒不能這麼激動,陳夏檸什麼都不顧地推開門,跑到溫可顔面前,蔣夢驚了一下,不知道什麼情況,轉身就走了。
“溫同學,你冷靜一點,”陳夏檸也蹲着,捧着她的臉,讓她跟自己照做,“深呼吸,呼氣,吸氣。”
溫可顔捂着肚子,眼角的淚淌過之處留下痕迹。
“你聽我說,不要僅憑一面之詞去敲定一件事,你先等江澈回來當面問他。”
雖然陳夏檸之前并不看好她和江澈,可看到溫可顔這種瀕臨崩潰的模樣,實在于心不忍,“好好照顧自己,愛護自己,這不是你答應我的麼?”
溫可顔眨了眨眼,慢慢冷靜下來。
須臾,陳夏檸牽她起來,小姑娘仍舊捂着肚子,走路都困難。
陳夏檸在網上查了很多懷孕的知識,大約能猜出來她剛剛情緒激動,應該是動了胎氣,“我帶你去醫院。”
溫可顔被她攙扶着,兩人從樓道間出來,乘電梯到一樓的時候,陳夏檸左顧右看,就算是打車,出租車也沒法進校園啊,這距離校門口還有一段路程呢。
倏然,池一舟從電梯裡後腳跟過來,直奔主題:“我的車就在門口,我送你們。”
陳夏檸愣了三秒,實在不知該怎麼跟池一舟解釋這情況,但溫可顔額頭已經在冒虛汗,也顧不得什麼,架着人坐上了車。
池一舟抄近道把車開進附近的六院,先是去急診挂号,陳夏檸又帶溫可顔去婦産科,一番折騰下來,臨近晚上十點。
溫可顔沒有流産,因為動了胎氣肚子疼,正躺在病房裡輸液。等人睡着了,陳夏檸才悄悄出來。
去住院門口的販賣機買熱飲時,撞見池一舟正坐旁邊的台階上抽煙。
陳夏檸走到他跟前,遞給他一袋熱豆漿,“很晚了,回去吧。”
池一舟把手裡的煙掐掉,猶豫地問:“她...還好嗎?”
“暫時沒事了。”陳夏檸就站在台階上,艱難地擰豆漿袋的瓶蓋。
“導員。”
“嗯?”陳夏檸總算把蓋子擰開了,掌心擦出一道紅印。
池一舟松松散散地坐着,面無表情地盯着地面,“其實那天在校醫院,我沒走,醫生跟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
陳夏檸送到嘴邊的豆漿懸停在空中,屏住呼吸,看見男生苦笑一聲:“你放心,我也會保守秘密,不讓她受到傷害。”
突然間,也很心疼池一舟。
但又能怎麼辦呢,這兩人真就沒緣分。
池一舟站起身瞧着她,眼角彎了彎,發自内心地說:“陳老師,你是我見過最不一樣的老師,你一直都在站在學生的角度考慮問題,一直都在用你的方式引導和保護着我們。”
如果換做其他導員,一定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一昧地批判和指責學生。
年少時識人不清,會犯錯,會受到傷害,這些都是常态。
陳夏檸隻希望盡自己所能,幫溫可顔走上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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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溫可顔輸完液從醫院回校,陳夏檸也不知道江逸風最近怎麼這麼閑,在校門口見他的頻率真高。
礙于她扶着學生路過,江逸風隻跟她對視一眼,沒走上前。
溫可顔覺得自己已經夠麻煩她了,說可以獨自回宿舍。
陳夏檸站在校門口通道猶疑了半天,主動轉身朝江逸風走過去,兩人來到路邊一個紅色電話亭。
江逸風正欣喜她肯理自己了,悠哉悠哉地倚在電話亭,一支煙放到嘴邊沒來得及點燃。
“你知道江澈什麼時候回來嗎?”陳夏檸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或者你現在給他電話,讓他快點回來。”
江逸風沒問什麼事,就直接照辦了。
她也是剛知道,按照原定計劃,江澈還需要在北京再待半個月。
溫可顔這情況,别說半個月了,一天都是煎熬。
江逸風對着電話那邊,命令道:“少廢話,什麼破集訓那麼長啊,元旦之前必須回家吃團圓飯懂不?”
沒想到堂哥的話真管用,在元旦的前一天早上,江逸風給她發消息:【剛接到人,在我車上呢,需不需要我把他綁到學校。】
陳夏檸正拎着盒飯從家裡去學校的路上,幹脆回消息:【那你趕快把人綁到女生宿舍21号樓。】
今天是周日,連着明天在放元旦假,隻有藝術樓那邊如火如荼地排練節目,現在整個學校都挺安靜,這幫學生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肯起來的。
陳夏檸給溫可顔發消息的時候,她回得很快,說自己已經起來了。
不過就是兩三天的功夫,這小姑娘憔悴了很多,陳夏檸看着就心疼,先帶她去七食堂,督促她吃自己做的營養餐。
“江澈已經回來了。”
聞言,溫可顔喝粥的動作一頓。
“你們好好聊一聊。”陳夏檸這幾天給她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循循善誘道,“這件事不能拖了,很快你的肚子就會顯懷,留或者不留,你總得拿一個注意。”
“好。”溫可顔很平靜地點頭,想來這幾天對她的開導有用,無論是什麼結果,她都願意接受。
七食堂距離21号樓很近,回宿舍的必經之路,說來也巧,兩人從食堂出來時,江逸風帶着江澈路過,四人打了個照面。
江澈見到女朋友自然是高興的,二話不說牽起她的手,陳夏檸和江逸風自然不當電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