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寂撓了撓頭:“是挺驚喜的。”
“所以說啊,你應該當面給。”林思當即把方形盒遞換給他,繼續點着他說,“陳老師每晚都去藝術樓排練,别太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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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所有導員都穿上了正式禮服,在念台詞的時候,文瑞就現場拿着攝像機拍攝,提前看看效果,然後揪出誰的表情管理不對。
“陳老師,你可以再表現得開心一點,莞爾一笑,唇角微微上揚。”文瑞導演手舞足蹈地給她做示範。
按照指令笑了一遍又一遍的陳夏檸:“......”
文瑞走之後,身側的祝朗月用胳膊肘撞她一下,“漂亮的小姐姐,漂亮的禮服,絕對豔壓元旦晚會全場。”
“......你别打趣我了。”
陳夏檸覺得自己的臉都僵了,轉去衣架取下自己的棉襖穿上,祝朗月跟過去說:“本來就是,夏檸真的好美好性感哦。”
“多想誇獎,你也很漂亮啊。”陳夏檸提着裙擺,拎着飯盒去隔壁找溫可顔,把飯盒給她,自己就走了。
因為室外實在太冷了,她這禮服真薄,隻想趕回家換掉。
陳夏檸乘坐電梯下樓,抵達一樓,空蕩蕩的大廳吹進一陣穿堂風,快把人凍沒了。
她縮着脖子,打算從後門出去。
“導員。”
陳夏檸聽到熟悉的聲音聞聲回頭。
裴青寂快步跑過來,看見這麼耀眼美麗的陳夏檸,捧花的手不自覺顫抖:“聖誕快樂,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關照。”
盯着他捧上前的紅玫瑰,陳夏檸蹙起眉,眸色一沉,沒有要接下的動作:“謝謝,心意我領了,這花你還是退了吧。”
“你...你不喜歡玫瑰嗎?”裴青寂頓了一下,笨拙地交代,“我去買花的時候,店員跟我說女孩子都喜歡玫瑰。”
“裴青寂!”陳夏檸倏然嚴肅看他,不知他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義正言辭道:“我喜歡什麼花,我男朋友自然會給我買,你是我的學生,實在沒有必要給我送這些。”
“我對你的關照完全是因為我工作職責所在,在我眼裡,你們就是我的弟弟妹妹一樣的存在,任何人有困難我都一視同仁。”
裴青寂頓時洩了氣,懸空的雙手收回,将玫瑰花揉在懷裡,“原來,你有男朋友了.....”
“對。”陳夏檸看他這失望的表情,更加笃定他的心思,幹脆利落道:“以後别在我面前做這些無意義的事了,送花不要送錯人。”
她冷得瑟瑟發抖,不想再廢話,沒什麼情緒地,提着裙擺小跑着出後門。
其實心裡一點也不冷靜。
這都什麼事啊,裴青寂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平日看起來挺沉穩,知禮節的一個人,今天怎麼這麼冒冒失失,稀裡糊塗的。
要是被人知道,她幾個嘴都說不清。
陳夏檸從七号門出來時,又看見守株待兔的江逸風。
他還是跟以前一樣,開着豪車,搖下車窗,在校門口就特别紮眼。
煩死了,這些人能不能離她遠點。
陳夏檸隻想躲,貓着腰混迹在過路學生中,本以為逃過一劫,在小區門口跟他打個照面。
“收下禮物,我早就走。”江逸風提着一個聖誕禮盒伸過來。
“你覺得有意思麼,我當面接受,你走了我就扔垃圾桶。”陳夏檸嗤笑,涼涼道:“何必自讨沒趣。”
“對,我就是在自讨沒趣。”江逸風擋在她面前,沒皮沒臉着,“一直等到你覺得有趣的那一天。”
下一秒,陳夏檸接過禮盒,毫不留情地往旁邊的垃圾桶一扔,“禮物我收下了,你走吧。”
“......”
當面扔他的禮物這行為,還真的沒人敢這樣做過,明擺着把他的驕傲和真心踩下去。
陳夏檸走後,江逸風站在小區門口吹着冷風,吸完一支煙,背影落寞又頹喪。
想起自己曾有無數個時刻,對她的真心視而不見,甚至還說出貶低她身份的話,被她聽見。
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陳夏檸當年的心情,不禁自嘲一笑。
他現在所承受的都是自己應得的。
認清出這個道理,江逸風第二天還能站在冷風口等她,陳夏檸視若無睹地繞道。
早上刷微博的時候看見同城新聞,海雲沿海區域有一艘大型貨船發生爆炸,搜救局出動全體人員不夠,還向交通運輸局請求支援。
陳夏檸心口一緊,給周祈越發消息:【你還好嗎?我看見新聞了。】
他一時半會沒回複,估計在忙于救援。
晚上陳夏檸往藝術樓進的時候,才收到他的消息:【剛看手機,放心,你對象厲害着呢,沒什麼事。估計這幾天有得忙了,沒法回家,你記得好好吃飯,按時喝中藥。】
她懸着的心稍稍放下:【好,你也是,記得吃飯。】
剛發完消息,陳夏檸乘上電梯,身後跟着幾個濃妝豔抹的女生一同進來,聽她們的聊天可知,她們是隔壁航天大學的學生。
“距離元旦沒幾天了,海大臨時跟我們借人,太突然了吧。”
一個紮着滿頭編發的高個女生應聲:“誰讓海大是本市元旦晚會的主會場呢,我們學校也沒理由拒絕。”
“航海學院的女生太少了,隻能拉我們充數了。”
電梯門開的時候,陳夏檸又剛好跟她們順路,瞧着她們進了隔壁的房間。
原來是這樣啊,昨天還聽見林思跟書記抱怨,導演讓合唱團多加幾個女生,可是時間這麼趕,總不能再重新訓練一波人吧。
不過跟隔壁學校借現成的演員,挺有想法的。
距離元旦已經沒幾天,文瑞導演比平日多指導了二十分鐘。
大家台詞念得口幹舌燥,陳夏檸從包裡掏熱水壺,想起要給溫可顔送粥。
她出去的時候,隔壁排練結束,一蜂窩湧在過道裡。
人頭攢動,陳夏檸也沒法擠上前喊溫可顔,發現有個女生粗魯地拉着她往樓梯口進。
她覺得情況不太對勁,悄悄在身後跟着,停在門外透過虛掩的縫隙看清楚裡面的兩人。
“蔣夢!”溫可顔扯開她的手,清淩淩地看她,“你和江澈已經是過去式了,何必還要這麼糾纏下去。”
這個叫蔣夢的女生,方才她在電梯裡見過,就是那個滿頭編發的女生。
“溫可顔你也真夠蠢的,被江澈耍得團團轉,還在那傻傻地以為自己暗戀成真了。”說着,蔣夢翻出一個微博賬号,該賬号參與話題#年少的暗戀後來怎麼樣了#,并講述了自己的暗戀故事。
溫可顔神色一怔:“你怎麼知道我的微博賬号?”
蔣夢沒回答,繼續看着上面的内容,“寫的真好啊,但江澈是什麼樣的人你真的不知道嗎?”
溫可顔讷讷道:“他以前的确很混,現在都改變了。”
蔣夢冷笑一聲,湊到她耳邊說:“那你知不知道,江澈帶我去過醫院做人流的事啊?”
“......什麼?”溫可顔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看她。
“不相信是麼?”蔣夢随即翻開手機相冊,把證據甩她臉上,“這裡是我做流産的憑證,還有他睡在我旁邊的照片......”
頃刻間,溫可顔腦袋嗡嗡響,眼睛似乎模糊不堪,整個人腳下虛浮,無力地靠在牆壁。
“不...不可能....”她搖了搖頭,哽咽一下,“這是假的,你在騙我對不對?”
蔣夢呵呵一笑:“那我問你,江澈的大腿根上是不是有燙傷?他胸口正中央還有顆痣。”
溫可顔捂着胸口,快要喘不過來氣。
“知道我為什麼這麼了解他嗎,因為我曾經也和你一樣,被他迷得鬼迷心竅,跟他上了床。”蔣夢越說越激動,眼神充滿恨意,對視着溫可顔,“你不會真覺得一個浪子是幹淨的吧。”
“我現在告訴你,他就是一個爛黃瓜!”
“隻有你溫可顔還天真地感動着他為了你浪子回頭!”
“......”
溫可顔背靠牆壁滑了下去,蹲在地上,握着耳朵,眼淚噴湧而出。
“别說了....别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