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敲門聲響起,陳夏檸匆匆挂斷電話,起身去開門。
“陳老師,好不容易來南璋要不要一起逛逛呀?”
祝朗月眼尾一彎,明媚的笑容,氣質恬靜如皓月。
“好啊,我正想點外賣呢。”陳夏檸自然拒絕不了這麼有親和力的女孩子,擡手看了下腕表,快三點了,“我帶上電腦,等會兒直接可以去南大。”
“嗯嗯,我也去拿。”
兩姑娘拎着電腦包,從酒店出去,祝朗月在手機上打車,讓師傅去南大附近的萬達廣場。
一路上,祝朗月看着窗外的地标都會跟她介紹,陳夏檸認真聽着,下車後也熟門熟路地跟她介紹當地的美食。
陳夏檸對食物不是很挑,最終選了一家客流量較少的三鮮面。
入座後,陳夏檸主動找話題,“祝老師的家鄉就是南璋對麼?”
“不是,我大學在這讀書。”祝朗月單手托腮,打着啞謎,“你猜我哪個學校的?”
陳夏檸毫不猶豫道:“南璋大學。”
“你速度也太快了吧。”祝朗月說話輕聲細語,表示驚訝也是柔柔和和的,“怎麼猜到的?”
陳夏檸:......因為你臉上寫着我是南大的。
恰好端來三鮮面,她用筷子挑出一隻龍蝦,勾唇一笑:“它剛剛告訴我的。”
祝朗月露出潔白的牙齒,“夏檸,你說話真有意思。”
難得見到同齡人中笑起來像孩子一樣,陳夏檸就覺得她很不同,“你叫我,夏檸?”
“對啊,”祝朗月不拘小節地說,“你叫我朗月吧,祝老師太客套了。”
“嗯,朗月。”陳夏檸低頭吃面,心裡想的是,今天解鎖自己兩個新稱呼。
很早之前她就對南大心生向往,随口問:“你本科學的什麼專業呀?”
“我是美院的,”祝朗月悠悠地說,“油畫。”
陳夏檸動作一頓,這次倒是真的愣住了,“我以前特别想來南大讀這個專業。”
“是嘛,”在此之前,祝朗月看過航院的采訪視頻,了解過陳夏檸,也知道她那漂亮的履曆,“為什麼最後沒來這呢?”
陳夏檸有所保留地說:“長輩的刻闆印象,認為學藝術沒有前途。”
“哦哦,其實也有一定的道理。”祝朗月以自己為例,“我學本碩學了七年,還是轉行當輔導員了。這個行業需要的是極少數有天賦的人,而往往有天賦的人卻要遭受非人的痛苦。”
陳夏檸理解她的話中意,很多天才藝術家的下場并不好。
“你的父母可能也是好心,讓你學有用的理工科了。”
陳夏檸含糊地應聲,讓這個話題繞過去。
當初報志願她根本做不了主,但凡對她有一絲憐憫之心,蕭婷就不該讓她學任何海洋類專業。
吃完飯已經三點十四了,還好祝朗月熟悉這裡,抄近路帶她趕到南大的學術報告廳。
入場需要登記姓名,祝朗月幫她寫名,兩人就匆匆進去入座。
這場研讨會容不得一點差錯,工作人員比較負責,拿着登記表核對座位名牌時,找她核對。
“老師您好,您的名字是叫陳夏檸嗎,登記表上隻寫了夏檸。”
“哦對,我叫陳夏檸。”她看見登記表上沒寫耳東陳。
坐在她旁邊的祝朗月讪笑着說:“不好意思啊,叫了你一路夏檸,下意識以為這就是你的名字了。”
“沒事兒。”陳夏檸不以為意地笑了下,在登記表上加了個“陳”,工作人員就走了。
“不過,夏也是姓氏。”祝朗月理所當然地聯想,“你爸爸是不是姓陳,媽媽姓夏?”
陳夏檸眨了眨眼,覺得這個思路沒毛病,現在很多父母給孩子起名會糅合兩人的姓氏。
“不是。”她搖了搖頭。
那個曾經疑惑的問題又浮現——我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呢?
即使我是孤兒,父母雙亡,但我有時候還會好奇自己的來處。
研讨會開始,講台上的發言嘹亮。
陳夏檸回過神,打開電腦記錄,本次研讨會的内容,回去要做彙報轉達的。
“很多人都知道輔導員這個崗位,但又很難說出輔導員到底是幹嘛的,”
發言人言辭诙諧幽默,“學生請假找輔導員,學生寝室矛盾找輔導員,學生就業找輔導員,學生心理有問題找輔導員......總之,學生開心或者不開心都得找輔導員。你看輔導員多萬能,長着三頭六臂!”
“.......哈哈哈哈。”
陳夏檸跟着大家一起笑。
這話說出了多少輔導員的心聲。
研讨會全程兩個小時,每個學校都會派一名發言者,最後由教育部黨委書記對輔導員工作提出新要求,陳夏檸全程馬不停蹄地敲鍵盤,像極了考試前記重點的學生。
會議結束,陳夏檸不僅手酸腰也酸。
深秋的天黑得早,晚風也冷,兩姑娘沒在外逗留,一起回酒店歇息。
陳夏檸洗完熱水澡,用吹風機吹完頭發,身上正裹着浴巾,周祈越的視頻電話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