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門口來往的人太多,陳夏檸沒繼續待下去,明明剛從海天宜城出來,現在又原路返回。
反正今天沒什麼特别的事,不去查晚自習也沒關系。
還沒有吃晚飯,原本打算回學校食堂湊合一下,此刻隻想等他回來一起吃。
他開車肯定會從正門入,這是最近的門。
這會兒整座城市華燈初上,小區門口兩側綠化帶生長着綠油油的灌木叢,有隻橘貓在草地上打滾,“喵喵”的叫着。
陳夏檸走過去,蹲在一旁,歪頭看它,很像許佳念養的小橘子,但小橘子被養的很肥,這隻貓就很瘦。
看到人,這貓也不怕,翻了下身體,藍寶石色的瞳孔直直地望向她,肚子發出咕噜噜的聲響。
這是餓了嗎?
陳夏檸翻了翻口袋,搜刮出一小袋面包,撕開包裝,給它喂食。
這貓也不吃,肚子裡繼續發出咕噜噜的聲音,很舒服的樣子。
哦,想起來了。
狗狗表示友好會搖尾巴,貓貓表示友好就是肚子發出聲響。
陳夏檸嘿嘿一笑,擡手摸它的頭,這貓一點不見外,興味盎然地往她手心湊。
旁邊暖黃色的路燈落在女生後背,好似一把無形的保護傘罩着她,内心的忐忑随之消散。
從前覺得,等待是一件煎熬的事。
此刻她發現,等待代表着希望和期許。
自從遇見他後,從前不美好的事也變美好了。
陳夏檸表面在安靜撸貓,内心實則排練着要表白的台詞。
——“周祈越,我…我想說,我、喜、歡、你。”
帶入自己說這話矜持的模樣,咦……好矯情啊……
雞皮疙瘩掉一地。
然後她仿照周祈越的宣戰式表白,腦補另一個版本。
——“周祈越!本小姐愛上你了!做我男朋友吧!”
霸道總裁式表白,不同意也得同意。
呃.....用力過猛了。
但周祈越平日那副傲嬌嚣張的模樣,也不知道兩人正式在一起後,她能不能hold住這位男朋友。
不能總被他牽着鼻子走吧。
所以,她得從一開始掌握主動權,還是強勢點好。
将兩個版本中和一下。
正思考着,察覺身後的腳步聲,陳夏檸餘光瞥見向自己靠近的影子,心跳怦怦然,急不可耐地站起身。
“周——”剛出一個音節,她臉上的笑容僵住,下一秒闆着臉改口,“怎麼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老子可是費了好大功夫才知道你住這。”江逸風朝她點下巴,笑容浪蕩,語氣輕佻,“得,在這碰見了,省得我再去打聽你住哪棟樓了。”
陳夏檸隻覺得他莫名奇妙,冷不丁道:“我住在哪,跟你沒關系。”
江逸風扯了扯唇角,将藏在身後的鮮花拿出來,正色道:“給你買了最喜歡的花,就當我給你道個歉,别生氣了。”
陳夏檸斂眉,定定地望着眼前鮮紅的玫瑰。
“夏夏,之前是我不好。”江逸風看她不為所動,繼續拉下面子,好聲好氣地哄着,“原諒老子行不行?”
她回神,擡起眼睫:“江逸風,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陳夏檸鄭重其事地問:“你如實回答我,大一那年你有沒有參加過文學社的書信活動?”
“什麼書信活動?”江逸風下意識出口,想了一下,“哦,有印象。我幫林盛投過信。”
陳夏檸神色稍怔,激動地問:“所以你根本沒參加?”
當時正值大一上學期,剛步入大學生活,新生總會關注各種社團活動。
周五下午全校大多沒課,室外足球場有比賽,陳夏檸和季意來當觀衆,前者注意力隻在江逸風身上,後者望着全場的帥哥哀歎:“老天爺就不能賜給我一個長得帥的男朋友嗎,我他媽母胎solo十八年了,連一個異性朋友都沒有。”
“......”
中場休息,兩人靠着球場圍網喝水,身後就是文學社的帳篷,橫幅上寫着“風裡雨裡,我在找你”,陳夏檸以為這是什麼尋親活動,也沒在意。
很快,帳篷前來了很多同學,有位學長介紹此次活動。
陳夏檸聽得清清楚楚,跟季意說:“說白了,這在鼓勵我們以信交友,戀愛。”
一聽到有助于戀愛,季意立馬來勁兒了,拉着她趕緊去報名。
學長給他們發信紙和信封,想參與的同學寫好交上去。
陳夏檸本不感興趣,直到在人群中看見江逸風跑過來問:“學長,給我一個。”
她這才提筆去寫。
江逸風跑回球場休息帳篷底下,把書信和筆塞進林盛懷裡,“給。”
“謝了,哥。”林盛踢球腳崴了,不能走路,就拜托江逸風幫他拿。
瞧見他動筆寫,江逸風嗤笑:“這活動有什麼意思啊,你還真信?”
“你江大少爺桃花多,當然用不着。”林盛說,“我女神參與了,說不定能和她成為筆友。”
“那倒也是。”江逸風引以為傲道,“從來隻有女人追我的份。”
“......”
陳夏檸寫完第一封信,按照規則在信封上寫好生日編碼交上去,離開時剛好瞧見江逸風也來交信了。
三天後,周一,學校北廣場搭建起一面牆,挂滿了藍色和粉色的信封,分别代表着男生和女生。
按照規則,誰先選中某一封信,就去找學長登記,那麼被選中的人就不能再選,先到先得。
陳夏檸來的很早,原本來擔心會不會有人撞生日,或者他的信先被其他人選走,掃視一圈,牆上隻有一個0711。
她選擇了那封信,并做登記。
......
江逸風之所以對這事有印象,是因為林盛當年還真走狗屎運,靠寫信追到了女神,到現在都沒分手。
想起這個活動的性質,他不鹹不淡道:“我怎麼可能對這種活動感興趣。”
對啊。
江逸風身邊從不缺送上門的女人,哪裡需要通過寫信認識女孩子。
寫信在他眼中,都是老套幼稚的把戲。
陳夏檸恍然大悟,這麼多年,真就是搞錯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說完轉身要走。
江逸風還捧着花,快步擋住她的去路,“夏夏,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什麼叫重新開始。
他們壓根就沒開始過。
無非就是她曾經喜歡他,他假裝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