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将言峻亦的影子拉得很長,昏暗的燈光照在他那張無死角的臉上,如蟬翼般的睫毛微微扇動,托着下巴的手指因為興奮,小幅度地摩挲自己的臉。
他的感官和那飄落的樹葉是相通的,樹葉被言峻亦掃開的感覺也真真切切傳達給他,不過雖然被打開了,但是他還是很開心,心髒酥酥麻麻的,身上就像是有無窮的力量。
嗷嗚,言叔叔的身體果然是最棒的!
紅暈順着他的脖子往上,一路蔓延到耳垂,他就像是泡在溫泉般,身上氤氲着炙熱的霧氣,燃燒着,蒸發着。
紅得可以滴血的臉,在昏黃的火光下,暧昧不明,特殊燈光下帶來的純情和澀欲交融在一起,他眼底是幹淨透亮的,神色上卻讓人遐想,一副動情的模樣,而本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大腦裡還在想着他的言叔叔。
言叔叔的腰好細啊,胸膛也很結實,身上好香好香,好想聞聞看,血的味道也是甜的,真好,好想再碰一下。
言疏彥實在頂不住了,身體血液沸騰着,持續高溫,他就像是發高燒般,身上散發着熱氣。寬大的雙手将自己的臉捂住,急促的呼吸被藏在手下面。
男網紅瞧着言疏彥的臉紅成這樣,擔心問道:“你身體還好嗎?”
“很好。”言疏彥鎮定地笑着,唇紅齒白,火光下笑如春花。
“嘴甜,人帥,幹活麻利,情歌都唱得這麼好聽,小言你快點尋找你的愛情吧,迷死人。”
調侃的話語惹得大夥放聲大笑,隻有言疏彥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小狗狗掃尾:愛情?
“愛情,就是和喜歡的人柴米油鹽平淡地過一生,隻是看着就覺得幸福。”男網紅解釋道,言疏彥對感情方面格外木讷,和正常人認識感情的方法不一樣。
言疏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深邃的眼裡是看不懂的情緒暗流。
次日一早,他們就開啟尋找核心點之路。
三月後。
今天溫度格外高,空氣燥熱。
大樹争相往上生長,根深入土地裡,寬大的樹葉籠罩整個森林,嚴嚴實實,如同綠色的布将整個森林罩住。
林中,巨大的藤蔓被分割成無數份,七零八落,散落一地,與碎石斷木混合在一起,周圍的樹木上全部都是打鬥留下的痕迹。
綠色黏稠的液體腐蝕着地上的綠色植物,被侵蝕的植物葉子上冒出白色的小泡泡,密密麻麻,如同無數堆疊在一起的蟲卵。
“靠,這東西怎麼這麼惡心,看得我難受死了。”駱臨維一邊甩着自己被綠色液體沾到的衣服,一邊瘋狂吐槽。
他這人看不得密密麻麻堆在一塊的東西,一看就渾身難受。
他擡頭就看見陽光下,用樹葉優雅擦拭劍的言俊亦。
他還是如之前一絲不苟,甚至頭發絲都沒有亂,根本看不出,他是這場戰鬥的主力軍。
一停戰,他的專用小狗狗就圍着他轉,明明他是這塊最強的,就是單獨照護他一人。
“啧啧啧。”駱臨維看着給言俊亦送水的年輕人,又是送葉子擦拭,又是送水解渴的,主動能力百分百。
可他怎麼感覺有種哄老婆的感覺。
不對!肯定是他想錯了,這分明是小的孝敬老的。
駱臨維覺得自己最近肯定是因為前面那個傻狗口出驚人,思想才跟着變的。
擡頭看着圍着駱臨維打轉轉的年輕人。
嗯,越看越傻。
的确像條傻狗。
傻狗一個勁地圍着黑皮高大的男人轉悠着,就像是一個聞着肉骨頭香的餓狗。
從傻狗狗起床開始,傻狗狗的眼睛裡就帶着光芒,傻狗狗可以和言上将一起行動了,傻狗狗開心。
隻要和對方在一起,就無比的幸福。
他的幸福是由内而外的,所以在這嚴肅的氣氛裡格外打眼。
他們出發之前,對外宣稱是找核心地方,實際上是在尋神迹。
嘉賓那群人不知道是去尋神迹,隻認為去尋找核心的,但是氣氛也不好。
剛開始,互相打氣走出山洞進入森林。
隻是,這個森林很奇怪,他們住的山洞靠河,上方沒有被樹葉遮住,可一進森林,所有見陽光的權利都被剝奪去,隻能瞧見一片綠色。
随着一次又一次地遇到不同事物的攻擊,他們變得不一樣,雖然沒有人員折損,但是每一次的襲擊,都讓他們的心靈受到重創。
一個個面如死灰,神色麻木,士兵們也因為一個接着一個的事情變得無比嚴肅。
可反觀言疏彥,臉上全是喜色,頭上看不見的狗耳朵高高豎起,狗尾巴狂掃。
俊美的臉上滿是笑意,喜色從漂亮的眼睛裡流淌出來,就跟太陽花似的。
閃得言俊亦眼睛疼,黑色的手拍在對方按壓在他肩膀上的手,“我不需要按摩。”
“是嗎,按摩更舒服一些。”言疏彥漂亮的狗狗眼瞧着言上将,“言叔叔戰鬥很辛苦呀。”
言峻亦眉毛不受控制地往上挑,那些藤蔓并沒有攻擊他,全沖着旁邊人去,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場戰鬥始終是他追着藤蔓攻擊,對于他的體力來說,這些運動量不算什麼。
環顧四周,他的狀态應該是最好的。
“我不辛苦,你。”言峻亦沉聲說道,目光看着前面明顯還有些懵懂的男人,話到嘴邊又轉了彎,“克制一點,不要太興奮了,攻心為上。”
他向來是直話直說的性格,即使轉彎,語氣也頗為生硬。
他本來是想讓對方嚴謹,态度端正,不要兒戲,但對上對方那雙清澈透亮的雙眼,以及小孩子邀功的表情,他又說不出重話來。
罷了,慢慢教,總能好的。
“好的。”言疏彥聽到言上将都這樣說了,便收起了自己那些小心思,但是目光上還是圍着言峻亦轉的。
藤蔓不能攻擊言峻亦是他操控的,藤蔓上有腐蝕性液體,他不想言上将受傷,所以做了控制,而别人卻沒有,他隻保護了言峻亦一人。
他的感情天生單薄,思維方式也不同,薄情又深情,所有的偏愛隻會給一人。
感情對于他來說,本來就是難以學得的,他隻能學會感情外邊的皮毛,卻無法學會感情内的核心,這是天性。
一路上,他們不停遭遇攻擊,行駛的速度下降很快,直到他們行駛到一個沼澤的地方,推開遮住沼澤樣貌的大樹葉,進去就看到成千上萬隻烏鴉站在沼澤上啃食動物的屍體,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一片。
他們的到來驚醒了烏鴉群,黑色的烏鴉向他們火速進攻而來,尖叫聲伴随着鳥翅膀扇動的聲音,以及烏鴉特有的叫聲,在安靜的森林上演。
然後,烏鴉卻再直接飛向了天空,就像是他們之中藏着更可怕的東西一樣。
衆人驚魂未定,站在原地沒有出聲,一切好似在做夢,可是沼澤上那些被啃食的面目全非食肉類屍體,無不在提醒他們一切的真實性。
言峻亦看着天空中飛遠的黑點,眼睛微眯,在收回目光的時候,餘光看到站在旁邊的言疏彥,對方嘴角的笑容,讓他眉頭一皺。
還未等他開口說話,隻見言疏彥轉過頭來,滿眼笑意,開心地說道:“他們走了,我們可以休息了。”
言峻一手按在太陽穴,道:“疏彥,這裡不适合休息。”
他們沒有在這裡多停留,而是尋找别的休息地,最後在一個周圍石塊密集的地方休息,衆人吃着少量的食物,氣氛倒是顯得有些沉重。
他們在這也生活了一段時間,并沒有遇上這麼多的問題,言峻亦推測可能是走的路線的問題,他有一種越往深處走,越危險的感覺。
吃飯的時候,他們召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言疏彥被打發去了嘉賓所在的地方,有些承受壓力比較差的嘉賓,面色是蠟黃的,雙目無光。
言疏彥坐在角落,閃亮的眼眸盯着前面言峻亦的側臉看,言峻亦面部輪廓明顯,側臉的顔值更高,減少了正臉的嚴肅感,側臉有種劍出鞘的鋒利美。
看得目不轉睛。
他想親對方的臉龐。
可他們說這是愛人之間做的事情。
他想當他的愛人。
想要他們的愛情。
言峻亦談完事,往人群中看去時已不見言疏彥的身影,他很忙,沒多想就去做别的事情,他們行走的這些日子并不順,麻煩接連不斷。
老天并不想他順心。
【宿主,神明已經習得分辨感情的能力,他已經能很好把控情感,已覺醒1%的能力,我已經無法檢測出他的所想。關于他的提醒将關閉,宿主請注意安全。】
冰冷的機械音沒有一絲感情。
言峻亦聽到後心裡隐約不安,思索着為什麼突然這樣時,就遇上了哭得委屈的言疏彥。
言疏彥雙眼殷紅,人跟個西府海棠似的,雪白的皮浮現绯紅,淚眼蒙眬,絢麗美豔,一米九多的身高,仗着一副精美的皮囊,就是哭也不違和。
他旁邊手足無措的男網紅看見言峻亦,落荒而逃,連招呼都不打。
直覺告訴他,他闖禍了。
他不懂,他是在對方詢問他如何追人時提出方法,順便舉例怎麼是錯誤的追人方式。
他才剛總結完他舉例的“變态瘋狂追求者”,言疏彥的面色就不好看。
他不就是說“愛情是你情我願,不能強迫做下頭動作,偷窺、未經允許的親密動作,牽手、接吻、撫摸等,未經同意都是變态,一旦做了必被讨厭,戀愛不會有,鐵牢不會缺席。”
對方面色鐵青難堪,但也沒哭啊,突然一下哭,他還沒有反應過來,言上将就來了。
莫不是因為言上将才哭?
男網紅膽子小,平日就怕言峻亦,見人急忙趕來頭一熱慌不擇路就跑了,現在都沒有想明白,言疏彥怎麼就突然哭了。
他怎麼感覺,一股子綠茶的味道呢。
言峻亦沒空管男網紅,他看着言疏彥哭心裡很不爽滋味。他會為對方的哭泣心疼,但他接受的教育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他不會放任他一直哭。
有着厚繭的指腹抹去言疏彥眼角的淚水,言峻亦沙啞溫柔的聲音流出,“别哭,發生什麼了,我在。”
言疏彥手抓住他的手腕,順從地用臉蹭着他的手指,氤氲着霧水的眼眸望着他,“言哥,我對你做了錯事,你能不讨厭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