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長公主舒了口氣,“阿紋有證物嗎?”
“我仔仔細細問過數次,阿紋沒有,但是樂坊很多姐妹都遭了裴雩毒手,有些有心的姐妹留了玉佩和香囊,但她們畢竟太過微小,不足以和裴家抗衡。”
長公主道,“你放心,裴雩是裴府的臉面,幹的錯事是要還的,我們要把其他被玷污的女子召集起來,讓他無法抵賴。”
“姐姐,我有些害怕……如果裴公偏袒裴雩可怎麼辦,他最好臉面了。”
長公主撫摸着蕭小玉的鬓發,“傻孩子,若是蕭公知禮明義,便斷不會斥責你。揭露裴雩所作所為,乃肅正家風之舉,他若是倒行逆施,于理不合。必要之時,我會出面給你撐腰,放心好了。”
蕭小玉點頭,“謝謝長公主姐姐。”
“為旅偏憐客,貪杯惜醉人。同為女子,我自然是見不得阿紋受苦。既然我手裡還有這麼點兒能力,不妨用它來救人吧——總比害人的好。”長公主的語氣溫柔,撫慰着蕭小玉激動的内心,“小玉,能讓我去見見阿紋麼?我有些話想同她說。”
白碧紋的屋舍整潔又簡陋,她坐在床上,背倚着牆,雙目空洞無神。這下闖了大禍,将裴家家醜公之于衆,她是逃不了了。蕭小玉有蕭公作保,裴雩有裴公維護,他們兩個人鬧起來,最後隻有自己不得好死。
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她不選擇吞下苦果?但是——她偏不要裴雩過太平日子。哪怕兩敗俱傷,隻要裴雩受懲,她都無所謂。
“阿紋。”長公主推門而入,“你應該知道我吧。”
“長公主殿下,您在道觀救了好多女子,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白碧紋想要行禮,被長公主攔住。
“你身子不好,多休息。”長公主坐在床側,“小玉已經決定,揭露此事,你作為風波中央之人,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白碧紋不言,長公主接着問道,“你究竟有沒有利用小玉?你知道小玉素來急公好義,最愛打抱不平,所以接近她,利用她,盡管小玉是裴霆未過門的妻子,對麼?”
“長公主殿下,奴婢一直在賭,”白碧紋眼眶微濕,“裴六郎說,他會帶我脫樂籍,納我為妾,讓我享盡榮華,還會——”
“少女懷春,吉士誘之,本就是平常之事,你不必忌口,我們都是女人家。”
“可是我不甘心!他騙的人不止我一個,我不想看到他繼續騙人,衣服幹淨,心眼兒卻不幹淨,偏人們見了我,覺得是我勾引他!”
長公主覺得,白碧紋似乎在隐瞞些什麼,但還是繼續聽她講,“我受夠了那些人看我的眼光,好像要将我剝光了似的,我再也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就因為我在樂籍,所以我下賤,一輩子成不了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