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氣了。
“阿柳。”
他又來了。
江攬月并沒有将自己的神智恢複表現出來,她低着頭,餘光看向袁護腰間的鑰匙,心念一動,開始演了起來。
“疼,好疼……”她捂着被鎖鍊圈起來的手腕處,嘴唇顫抖,揮動着手臂,向四周猛撲。
手撞在牆上,是一道道的淤青。
“别撞了,阿柳,你會疼的。”
袁護用自己的身體墊着,可江攬月還是不可避免地撞到牆上,那一下兩下,直直地撞到他的心裡去,讓他刺痛不已。
袁護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多了一絲了然。
她此前哪會如此,就算胡亂發脾氣也會下意識護着自己,哪裡會像現在這般硬生生地往牆上撞。
她是恢複了嗎?
想要用法子逃走?
阿柳就是聰明,都會用這樣的法子了。
開心之餘,袁護心中也多了一絲失落。
阿柳會恨他吧?她早晚會離開他吧?她現在是不是想殺了他呢?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面前這張臉,最後隻能苦笑歎息:“罷了。”
袁護拿過鑰匙,解開了江攬月身上的鎖鍊,将一顆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又拿出一把短刀,别在她的腰間:“不管如何,你活着、健健康康便好。”
“但你想走,今日不行,再過兩日,我便親自放你走。”
江攬月暗暗心驚。
此人到底對她有多了解,竟會這麼容易便猜出來了嗎?
她低垂着頭,茫然地望着地上,任他擺布。
雖然被猜出,但好在結果差不多她想要的,但,她要的可不是走,是留下來,鑽入敵人的腹地。
袁護又一次離開,江攬月在房間内靜靜地等着。
這兩日不知發生了什麼,袁護竟一次都沒來過,這可給了江攬月出去的機會,他給的儲物戒指中法寶不少,江攬月拿了幾張隐身符,偷偷走到了門口。
門口的守衛似乎換了一波,看過去懶散不堪,許是袁護的手筆,她随意一擊,幾人便癱倒在地。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她如願走出了關她許久的房間。
許是怕她逃走時迷路,袁護還在戒指裡放了一張地圖,她能一清二楚地看到府上的位置,她沒有猶豫,朝着主院走去。
那是罪魁禍首住的地方,應該有些線索。
一路上安靜得有些可怕,也順利得有些可怕,直到靠近主院之時,江攬月才聽到了陣陣的嘈雜聲,以及極其濃烈的一股血腥味。
她心跳突然加快,步伐變得沉重。
像是驗證什麼似的,在那條小路的拐角處,她看到了熟悉的人,被扔在一處血池中。
不,不是被扔在血池,那是——他們流的血。
是姐姐和姐夫流的血,他們發現找錯了人!
她要救他們!
江攬月就要沖出,便被一雙大手緊緊攔住。
是袁護。
“你救不下他們,反而會搭上你自己的命。”
“所以,你們是找到了真正需要的人……”江攬月望着血池的方向,語氣中帶着明顯的譏諷,“你才放我走的?”
江攬月腦子飛快轉動,她告訴自己要冷靜,姐姐他們能不能活,全系于她一人。
目前,唯一可以利用的,隻有面前的這個男人。
“所以,袁護衛怕不是真心喜歡我的吧?”江攬月輕諷,“久久不放,等我對那人來說毫無利用價值的時候,才敢放我走?”
“這就是你的喜歡?”
“真是廉價呢。”
“我……”袁護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心意竟然完完全全被她知道了,就這樣毫無遮掩地被她撕開。
他要慢點放她走,不是怕主子怪罪,是怕她走了以後,他再也不能見到她。
主子那裡,他犯了錯,以死謝罪便是。
“我沒有。”他答。
“所以我丢了命與袁護衛何幹呢?不過就是閑暇之時逗弄的玩物而已。”江攬月步步緊逼,雙眸如刀,言語中的質問之意狠狠地紮在袁護的心上。
“不……不是,不是玩物,不是……”袁護不知道如何解釋,雙眉緊蹙,額頭似有汗珠滲出。
“我在那暗室被吸幹了血,也不見你心疼?怎麼,如今我要與我的姐姐姐夫死在一處,不正和你的意?”
“不是……”
“你看我的手,密密麻麻,他們紮了我多少次。”江攬月輕笑,拉開了手。
袁護眼中劃過一絲痛意,随後,終究開了口:“我可以……帶你去見見他們。”
“隻要主子還未找到方法,他們便沒有危險。”
“是嗎?那多謝你了。”江攬月低下頭,攥緊拳頭,心裡不免升起一絲凄然。
看吧,這就是男人所謂的愛,惡心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