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穿的是統一的侍衛服,上面花紋自是可以排除掉個人喜好這個原因。
“我方才也發現了一點。”紀清燭沉思了一會兒,開口道,“那些侍衛修為在我們三人之上,若真想帶我們走,直接上手就是,何必與我們閑聊?”
“那侍衛長多次想要拔劍都忍住了。這隻能說明,镖局之人還不想要我們的命,所謂殺人兇手,恐怕也隻是請君入甕的托詞而已。”
“為何要請君入甕?我們跟他們的仇也就之前吓了他們一下而已。”薛蘇言皺着眉頭,接過了紀清燭的話。
“是何緣故,隻怕隻有入了這個甕才知道了。”紀清燭答。
“所以我的戲,便是專門為了進這個甕準備的。”說到這兒,南千宿将一頁紙放在了桌面上,“這是方才逛街的時候看到的小報,裡面寫着白焰近日要舉行宴會。”
“又辦宴會?”薛蘇言将小報接過,看了一眼便放了下來。
“又?”南千宿蹙眉。
“是啊,他們每年都要辦一次,大操大辦,奢靡至極。”
“不過大家都習慣了,這白焰镖局的首領窦修,原本隻是個山裡的屠夫,機緣巧合悟得了仙道得以修煉,後來又因偶得奇寶驟然富貴,一手創辦了這個镖局。”
“這周圍有些年頭的家族都看不上他,可不知為何,自五年前他辦了一場宴會,這些家族非但沒有看不起他,還一天天送禮讨好,真是怪哉。”
“看來這宴會怕是不簡單。”南千宿看着桌上的小報,眼眸微閃。
“所以,你演那場戲,是為了進入宴會?”紀清燭準确地抓住了重點,但眉頭确實沒有放下來的,“不過,這真的會騙過他們嗎,會否太過冒險了?”
“騙不到就騙不到,最好是将信将疑。”南千宿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我敢保證,他們現在該是跟在我們身後,确認我們到底是不是那影響他們整個宗門命運的——上面的人。”
紀清燭與薛蘇言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瞧見了心領神會:“他們自以為是螳螂捕蟬,卻不知蟬實則是雀。”
“對,現在主動權在我們手上,我們來個甕中捉螳螂……也是有可能的。”
*
入夜,白日熱鬧的街道不見人影,兩旁屋舍裡的燭火也漸漸熄了,萬籁俱寂,墨色一片。
突然,幾道黑影鬼魅般閃過,消失于街角的一處客棧。
“我呸,還大小姐呢,住這麼破的客棧。”
“就是,我就說她騙人的吧,看給她裝的,哎呦這茶水也就這群賤民喝的進去,我去他的賤民!”
“行了,别啰嗦了。”侍衛長将扒在窗戶上的手換了一支,嚴肅道,“不可不謹慎,據我所知,有錢人就是群裝貨,越有錢越愛裝窮。”
“走,進去看看。”
三個吊在窗外的長條狀神物努力地、小心地撅着屁股想要從窗戶爬進去。
忽然,頭上傳來一聲幽幽的粗壯嗓音:“他大爺的,大晚上爬人家小閨女的閨房作甚,去死吧!”
三人猛然被頭頂上偌大的巨斧吓得心神一震,暗道果然是大小姐,他們也算是見到了傳說中的暗衛了。
不過他們記得今晚的目的,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我勸你乖乖走,三對一,誰輸輸赢很明顯不是嗎?”侍衛上端着一副談判的架勢,有商有量的。
“我去你的三對一!”
巨斧如他的主人一般暴躁,猛地一劃,把三人吓得直接掉進了窗戶。
“還敢趁機進去殺人,不給本大帥面子,要你們好看!”巨斧的主人一咬牙,打算進了窗戶把三人揪出來。
就這麼一跨一跳,巨斧的主人便看見了畢生難忘的一幕,黑暗的室内,飄飄而落的雪花,真乃人間奇景。
“快,快屏住呼吸,這粉有問題!”
“我靈力使不出來了!他奶奶的,這個斧頭怪真不是東西,有本事真刀真槍幹一場,這算什麼本事!”
“老大,我屁股好濕,我是不是尿了?不是,我尿怎麼是黏的,不是,我身體怎麼動不了了……”
“他奶奶的,斧頭怪,我與你勢不兩立!”
“斧頭怪”本人也躺在地闆上,靈力半分施展不出,身下同樣也有濕漉漉的黏液,聽到三人如此不分青紅皂白的辱罵,頓時也加入了唇槍舌戰之中。
“他爺爺的,這種法子,本大帥不屑得很,本大帥都用不着一成功力,都能把你們三送去見祖宗信不信?”
“去你祖宗的,斧頭怪,我勸你最好把我們放了,我們背後可是白焰镖局,你得罪不起的!”
“什麼白眼黑眼的,老子沒聽說過。”
“你……”
三人還想說點什麼,便見房間燭火一亮,眼前頓時清晰了起來,映入眼簾的便是今日看到的那三張極為熟悉的臉。
那領頭的疑似大小姐的女子看着他們,疑惑地說了句:“咦,怎麼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