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金扶硯正和管事談着,“這雪一時半刻恐怕不會停,天也暗得快,到了前頭客棧便安頓一晚,明日再趕路吧。”
崔管事點頭,“是,是。”
“爹。”金黎思撲來,手和臉凍得發紫。
金扶硯看到她趕忙褪下外披,将她團團包住,搓暖她的手,“你這小調皮勁的,天寒地凍的下來做什麼,快回去。”
崔管事擡手擦拭額間細汗回道:“本就不多,也快好了,停不了一會。隻是此處離懷關城雖不遠,可路卻難走,保不齊,他們就動手…”
請援一來一回也得個把時辰,天可就快暗下來了。
金黎思捏住金扶硯的手,不安地靠在他懷裡。
“黎思不怕,有爹在。”金扶硯察覺抱起她安撫。
金黎思哽着聲道:“爹,若是真不行,我和他們拼了!”
“傻丫頭,說什麼呢。”
果不其然,不消多刻雪便鏟清了,他們隻能硬着頭皮繼續往前走。
金黎思回到徐行儉馬車上,将此事一并告知他。
徐行儉臉色凝重,可到底是半大的孩童,一時遇上這事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你放心那土匪下來了,我一定會保護你的。這是我們當大俠義不容辭的責任!”金黎思即便當下心跳如鼓,怕得不行,仍是嘴硬。
徐行儉扯着嘴角笑了下,緊張地握起身旁的劍。
其他人則都各自默默祈禱那群賊人放他們一馬。
可惜流年不利,一行人走不過兩柱香的時間,天色昏沉,林間躁動。
“上!”
忽然,兩邊竄出數十道黑影,亮着大刀沖上來。
“世子!”
金黎思與徐行儉暗道不好。
兵刃交鳴間,二人迅速翻身下馬車,金扶硯與崔管事抱起他們便向林子裡跑,身後侍衛竭力抵擋。
“他們要跑了,追!”
生死關頭,金扶硯這等文弱身子的人也跑得飛快。
崔管事年紀大了,落了一程,眼瞧着要追上來了,他猛推一把徐行儉,“世子快跑!”,随後撿起刀發狠地向後頭追兵砍去:“啊!”
徐行儉紅眼發愣,被金扶硯一榔頭打醒,抓起他就跑,“咳咳,發什麼呆,快走!”
“爹…”金黎思盡力蜷縮在他臂膀間,試圖減小自己的存在感。
“咳咳,沒事,沒事的。”金扶硯一隻手抱着她,一隻手拉着徐行儉,實在分身乏術安撫她,隻能擡下巴點弄她的頭以做安慰。
“嘶!”金扶硯死命狂奔中,雪覆得深,不慎踩中凸起的樹藤打滑,未摔着卻崴了腳。
“爹!”
“金大夫!”徐行儉連忙攙扶住他。
随後,金扶硯皺眉每踏一步都如針紮般,疼痛難耐,額間大汗淋漓。
沒走幾步,他滑步将兩個小孩推進一灌木叢裡,抽出徐行儉的劍,猩紅的眼死死抓住徐行儉的胳膊:“世子,請你…”
他看着徐行儉與金黎思差不離的大小,說不下去,又道:“黎思乖乖,你們兩個好好藏着,聽到沒!”
金黎思涕淚糊滿臉,張嘴怎麼都說不出話來,猛地搖頭伸手要去拉住他。
“金大夫,我和你一起出去。”
徐行儉剛要起來,被金扶硯按回去。
“好好呆着!”
崔管事與侍衛抵抗不了多時,金扶硯不再多言,撈起徐行儉的外披往另一邊跑去。
“往那邊跑了!”
後面追兵往金扶硯那頭追去。
金黎思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跑開,想叫出聲卻發不出聲音來。
她,啞了。
徐行儉反應過來,着急地捧着她的臉,擦拭她面上的淚花,抱住她低聲道:“沒事的,馬上就好了。”
“啊——”金黎思淚止不住地往外迸,搖頭指着自己的發不出聲音的嘴,呼吸越發急促。
徐行儉亦是滿臉淚,捂住她急促呼吸的嘴,輕聲緩道:“慢些,”手撫平她紊亂的氣息,“慢些。”
漸漸平複後,金黎思張嘴仍是發不出聲,徐行儉抱起她,拍打她的背。
側頭去看外頭的黑衣人,對面人數衆多,且訓練有素,非尋常土匪,是有人想刺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