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午陽斜射進屋裡,映得金絲楠木屏風上雕刻的龍鳳格外熠熠生輝。
屋内一角香爐冉冉升起薄霧,忽被不安分的小手打散。
“哎呦娘娘,您看看小皇子多水靈。”嬷嬷抓着他的手逗弄。
坐在一旁的徐嫖丢下書,信步走近,漫不經心地擡手摸了摸小孩的頭,神色略帶不虞。
“哇啊啊啊!”小孩被徐嫖長指戳中疼得哇哇大哭。
嬷嬷連忙抱起他,聳動低哄。
“啧,麻煩,”徐嫖眉峰下墜,一揮手說道,“帶下去,本宮聽着就煩。”
“這…”嬷嬷擡頭猶豫的看向徐嫖,對上她不容置喙的眼神,隻能歎息讓宮女将小孩帶到偏殿。
徐嫖煩躁氣惱地将桌台上的東西悉數掃落,“已經這麼久了,皇上從未這看過一次,要他有何用!”
頓時旁候着的宮女們跪倒一片,抖若篩糠,唯恐被找上成了出氣口。
嬷嬷朝她們使了個眼色,宮女們小心退出。
“娘娘您身子才剛剛養好,别又給氣壞咯。”嬷嬷上前替她揉頭。
徐嫖拍案坐起,撇開她的手,對她說道:“去給本宮做碗冰糖炖燕窩來,山不就我,我就山。”
“是。”
·
徐嫖端着食盒來到養心殿,打眼瞧見候在外頭的解公公,先笑着開口道:“解公公。”
解公公拱手福身:“啊,貴妃娘娘,您這是給皇上送吃食來了,皇上正在後頭同文安長公主下棋呢。”
聽此徐嫖微斂笑意,複對解公公笑道:“原是這樣,解公公不必通傳打攪皇上,本宮自己去便是了。”
解公公作勢攔了下,沒一會便放她進去了。
徐嫖進了養心殿便聽見裡堂些隻言片語,側耳貼在門邊。
“那孩子在我這好着,皇兄不必擔憂。”
“嗯,若非,咳咳……”聲音太小,徐嫖聽不大清,“朕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皇兄,聽聞貴妃生了個小皇子,也算……”
“哼,不過…罷了…咳咳…”
徐嫖眯眼猜了個大概,難怪皇上總不去她那,也在意那小皇子,原是有其他人選。
她就說怎這樣巧合,那賤人難産剛死,文安公主便在城郊廟裡産下一子,偷梁換柱,好啊。
内屋文安公主聽到些動靜,開門問外頭解公公:“解公公方才可是有人來了?”
解公公畢恭畢敬回道:“回公主的話,剛剛貴妃娘娘送了盒吃食來,聽聞您與皇上下棋便走了。”
“嗯,拿進來吧。”文安公主坐回,“徐嫖心思深沉,她素來不喜玄音,今又誕下一子,玄音這孩子怕是再難讨得她一個好臉色。”
趙明德落下一子,“有理,你當如何?”
“既然得了封号,不如把她送去封地,玄音不是個愛呆在宮裡守規矩的人,去了外頭倒更合她的心意。”文安公主跟着趙明德落下一子。
良久,趙明德扣下最後一子,盤弄手邊串珠說道:“你倒是個好姑母,也不知她能不能懂你,用心良苦。”
“皇兄,我又赢了,”文安公主笑了聲,“我哪有什麼用心良苦,就如同此盤,不是皇兄一步步引我赢得的?皇兄才是那用心至多的人啊。”
“解忠,傳平陽公主。”
不過多時,趙明德與趙明儀下了半局,趙玄音進來。
“兒臣拜見父皇,不知父皇宣兒臣來所為何事。”趙玄音不明所以地問道。
“你如今及笄年紀,又得了封号,自去封地吧。”
趙玄音立馬跪下:“父皇,是兒臣做錯了什麼嗎,為何将兒臣送去封地!”
“玄音,”趙明儀扶起她,“你這孩子,你能做錯什麼,你父皇知你不是個愛拘束于宮中之人,去了封地不更自在逍遙?”
趙玄音看向一言不發的趙明德,雙眼赤紅又重重跪下:“兒臣聽命,此後不得在父皇面前盡孝,請恕兒臣不孝。隻是兒臣亦不願孤坐平陽城,所受稅賦歲收皆奉國庫,雲遊四方行醫,一為代盡孝,二為天下黎民請福澤。”
“準。”
趙玄音深深三拜,起身掀袍離去……
“咳咳,你說什麼?”金黎思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抓住徐行儉的衣角。
她前幾日練刀嫌熱,自以為身體強健,沒成想隻脫了會衣裳,隔天便染上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