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這兩位大人總算想起來交流情報了。

“九十九由基？那個爛橘子竟然和她有關系嗎？”

五條悟乖巧地給夏油傑夾天婦羅、盛味增湯，并嘀嘀咕咕，“隻吃荞麥面是不行的，傑這些年瘦了好多哦！”

面對五條悟的熱情，夏油傑當然照單全收——他還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愧疚萬分呢。很意外的是，今天他的胃口似乎真的還不錯。

胃口好了之後心情也變好了，之前聯想到九十九由基可能是被誘導見夏油傑的事，也可以更冷靜地看待。

隻是該怎麼和悟說呢？當年和九十九由基的對話他沒告訴過任何人。

“……九十九當年想找悟，但是悟不在，她就和我聊了一會。”

可能是五條悟此時看起來太可憐可愛了，夏油傑很難像曾經一樣糊弄過去。

“找我？”五條悟直覺這次所謂的“聊了一會”非常重要，眼神犀利了一瞬，又很快耷拉眉眼委委屈屈抱怨，“可是傑當時說九十九由基隻是路過，很快就走了。”

夏油傑身形萎靡下去。咳，那不是，不能讓悟知道他倆聊了什麼嘛。

雖然現在他好像河蚌開了條縫，但夏油傑顯然還是不打算分享曾經的心路曆程，隻能靠給五條悟喂菜躲避對方的追問。

五條悟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天婦羅，瞪着眼睛“嚼嚼嚼”，一副看透了夏油傑心思但還是把他溺愛的樣子，水潤的大眼睛看得夏油傑身形又萎靡了些。

我真該死啊！

實際上五條悟内心冷哼不斷，已經決定抛下原本的憐憫之心，對可惡的怪劉海狐狸套路到底。

糊弄可憐小貓的壞狐狸終究是會被懲罰的！

“我那邊的話，除了揍了一隻咒靈縫合怪，就是抓到了孔時雨。這家夥十幾年前就被島谷佑樹控制了。”

話到這裡就可以了，傑會明白的。五條悟不可能說什麼傑當年可能被人刻意引導叛逃，那是對夏油傑的不尊重。

傑的大義是他痛苦糾結、深思熟慮的結果。當初的五條悟覺得荒謬，現在的五條悟仍舊不認可，但把一切推給一個隻敢藏在陰溝的老鼠，就完全否定了傑的信念。傑想守護咒術師，可是這個世界是無解的，這不是傑的錯。

夏油傑眸光閃爍，最後笑了：“大費周章算計我，我對他的目的真的愈發好奇了。”

對于五條悟的體貼夏油傑當然能感受到，總歸這些猜測在島谷佑樹說出九十九由基的時候就有了，現在悟的話不過是佐證。

這麼草蛇灰線伏延千裡，對方所圖甚大。

五條悟聳聳肩：“不管什麼目的，總不是真要和傑結盟。那個老橘子簡直毫無誠意，憂太是我的學生，他可不敢插手。”

看五條悟那得意的樣，夏油傑很想逗逗他：“那悟能做主把乙骨憂太送給我嗎？”

五條悟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油傑，一下子不爽了：“老子倒貼傑都不要，為什麼非要憂太那家夥？”

哦豁。夏油傑沉默，夏油傑尬笑，夏油傑再次夾起一個天婦羅塞給五條悟。

老天，怎麼開個玩笑還能引火燒身。

五條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呵呵，怪劉海。饒他一次，正事繼續。

“島谷佑樹在總監部勢力龐大，根繁葉茂。因為是小家族出身，又有着加茂家的血脈，得到了各個家族的支持。不過冥冥查到，島谷佑樹在未覺醒術式前，被家族咒術師們欺壓，因此年輕的時候常和非家系咒術師一起活動，并利用自己的家族勢力為非家系咒術師争取權益，是當時激進的改革派。”

這倒有點出乎預料了，夏油傑挑眉，不過：“如今的總監部高層，可都是保守派。”

五條悟自己夾起一隻天婦羅，沾上夏油傑嘗試後差點甜掉劉海的超級甜醬，一口咬掉蝦團。

“這麼巨大的變化，這隻老橘子，是像傑一樣遇見了另一個九十九由基，還是成為了另一個孔時雨呢？”

被五條悟拿話刺了一下，但是夏油傑并不在意，事實嘛。而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很明顯了。

“我遇到的那位島谷佑樹，似乎确實懷抱着某種信念和目的，但——”夏油傑笃定，“那絕對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虛假的目的隻是為了有趣。之前那些年他沒有釋放要結盟的信号，現在布局也不過是和我互相試探，假得一目了然，但他樂在其中。”

“島谷佑樹，很可能隻是他的身份之一。”

沒有夏油傑的大義鑒定術，但五條悟對鑒别老橘子們非常擅長。對夏油傑的結論，五條悟舉起雙手雙腳支持。

“贊同。那個家夥，感覺是一隻格外嚣張格外皺巴的老老橘子。”

夏油傑被五條悟給逗樂了。長手長腳的五條悟舉起四肢像賣萌的大型貓科動物，努力可愛但是有力的四肢和利爪卻表示這不是一隻無害的小貓，而是兇猛的狩獵者。可愛、危險又迷人。

五條悟對夏油傑的腦補一無所知，但是他對自己的魅力非常有自信，知道夏油傑又為他神魂颠倒了。哼哼，拿捏。

*

嬉笑過後，如何解決“島谷佑樹”這個目前知之甚少的敵人，是個問題。

“所以，傑，這次讓我們真正聯手吧，我和你，高專和盤星教。”

五條悟坐到夏油傑身邊，伸出一隻手，很認真地和夏油傑對視。

要答應嗎？

他應該再次靠近悟嗎？

他還能再次站在悟身邊嗎？

夏油傑沒有答案，但至少，面對“島谷佑樹”，他需要保護悟。

夏油傑能夠感受到，昨晚的對峙，“島谷佑樹”故意提起五條悟時所包含的惡意。孔時雨早就被控制，這證明十一年前的星漿體事件“島谷佑樹”故意誘導術式殺手伏黑甚爾擊殺五條悟。

他直覺，“島谷佑樹”想要傷害悟。

在薨星宮前聽伏黑甚爾說殺死悟時，在因為弱小而被伏黑甚爾打倒在地時，在去找悟經過高專門口一大灘血迹時……

那一天，夏油傑可能差點就瘋了，但還好五條悟學會了反轉術式，不僅征服了死亡，還成為了最強。

十一年前夏油傑無能為力，而現在，他不想再因為弱小隻能眼睜睜看着悟陷入陷阱。

他早就追不上悟的腳步，被遠遠落在身後。但現在，他會努力看着悟的背影，為他掃除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