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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利益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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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馬威回來,聽花羞說了進城的事,他隻略微考慮了下就同意了。一來是為着花羞腹中的孩子做想,二來卻也是給自己個台階下。

當初,馬武去了縣城,就想着叫他一塊去,他不去,是因為朝廷隻許了一個官職。他在寨子裡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叫他跟馬烈一樣當個普通衙役,他怎麼甘心。後來他帶着手底下的人加入了黑雲衛,雖則也當了個督伯,卻頗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許是這幾年養尊處優叫他懶了身子,又或者是因為成了親,他已經失了那一身血氣。心也沉不下來,更多的是擔憂,擔憂自己被年輕的小郎們比下去,到時候他那還好意思繼續往上升。若是馮成跟他一樣也罷,也有個人跟他一起分擔,可馮成卻一如繼往的悍勇。如今在黑雲衛中,除了沈晖,沒人打的過他。原本他跟馮成能打個平手,可僅僅數月,他卻是落下他多矣。這叫他認老都不甘心。

他時常想,要是寨子沒接受招安,他興許還是那個說一不二的馬二當家,心裡可不就對沈碧桃生了些怨怼。他知道寨裡接受招安也是沒辦法的事,可他能怪誰呢?好在,他如今總算有了個喘口氣的機會。這樣想着,他不禁感激的看了花羞一眼,也為自己把無心訓練的責任怪在她身上而感覺到一絲愧疚。她肯定是看出來了,這是個聰明的女人。難怪老寨主在的時候,她一直能榮寵不衰!

花羞亦很是得意,自覺自己在花樓裡練就的一身本事沒有荒廢。人人都以為她空有一身美貌,卻不知她亦有過人之處。

花魁雖然說出去不好聽,卻也不是空有美貌的人擔得起的。可沈成和女兒的存在,叫她這一身本領沒處使,也掩住了她原有的光芒。她要進城,未必不是想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好叫寨民們看看,即便沒有女兒的庇佑,她亦能活的好好的。想到這裡,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回沒了沈成的阻撓,她一定能有個跟自己貼心的兒子。

夫妻兩個都如了意,可不就都做了個美夢!

得知馬威退出了黑雲衛,轉而投身懷遠打行,張谒第一時間找到了沈碧桃。當初他們入股懷遠打行,一共投了兩筆錢進去,一筆錢是沈碧桃單獨出的,一筆是公中出的。招安過後,公中出的這部分就分到了具體各人頭上。這也是為什麼沈碧桃說分家,大家那麼容易就同意了。有了懷遠打行這隻金雞,他們什麼事都不幹就能有銀子花。歸于公中的話,這個錢花沒花到他們身上就不好說了,總得先顧着寨子裡的老弱不是。

這也是為什麼,沈碧桃叫大家夥下山,大家更願意進城去打行的原因,真論起來他們也是打行的東家,給自己賺錢他們當然更樂意。這其中,馬家也占了不小的份額。張谒擔心馬威去了打行後不受他們的控制,二來也怕花羞日後會成為沈碧桃的軟肋,畢竟他們要做的可是要砍頭的事,所以他覺得還是把他們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着的好。

沈碧桃知道他的擔憂,卻也不想叫未發生的事捆住了自己的手腳,隻說會派人暗中保護花羞。至于馬威,不足為懼!張谒還想再勸勸,可惜沈碧桃意已決,他隻好将這事記下。想着一旦起勢,甭管如何,得先把馬威一家子給看住了。

臨到要走的時候,花瑩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了楚晚鴻。得知他暫時不會下山,她卻是悔之晚矣!她也不是真傻,畢竟楚晚鴻連個承諾都沒給過她。倒是她得時常哄着他,叫他陪自己做這做那的。她不可能因為他,放棄進城的機會。

隻要進了城,她就能過上有人服侍的生活。雖然,在馬家,她也頂多洗下自己的小衣裳,可她猶覺得不夠。她更想的是,回到當初自己做丫鬟的鄉紳家,将那些曾經欺負過自己的丫鬟婆子狠狠地踩在腳下,好好的出一口氣才好。那個時候,她最希望的就是頂替被自己伺候的小娘,過上真正的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對于沈碧桃說的“平等”什麼的,她不感興趣也不想明白。自從沈碧桃當了寨主,她的日子過的還沒沈姑父在的時候。那個時候,滿寨子裡的人誰敢對她說個不字。

楚晚鴻對于花瑩他們的離開,卻是覺得有些麻煩!他已經在平頂寨待了不少日子,怎麼着也該走了。若是加入平頂寨,除了加入黑雲衛,似乎再沒有留下來的理由。在這期間,他不是沒想過找個活幹,但是除了殺人和哄女人,别的他大多都不會。

沈碧桃回來後,他不是沒想過在她身上花點心思,可是人對他根本沒有半點女人家該有的遐思,實在叫他沒處下手。這讓他忍不住想殺了那個趙姓書生,這天下竟然還有男人生的比自己還美,簡直豈有此理,好死不死被郁風給攔住了。沒辦法,最後他也加入了黑雲衛。探知沈碧桃的秘密,不一定就得得到她的心,也可以從做她的心腹開始。要不是他自接任務一來從來都沒失過手,他肯定的想想花這麼多時間去查一個女人到底值不值的。

誰知道他才加入黑雲衛,就被沈碧桃叫了過去。不是問他為何要加入黑雲衛,而是問他跟花瑩的事。在他的一翻解釋下,沈碧桃似乎信了。又提起了他初入平頂寨時找的借口,更是跟他比試了一翻。雖然他沒兩下就敗了,還是被她誇了幾句。還說他這樣的武功留在黑雲衛裡是屈才,不如做她的貼身侍衛,還叫那個長的像熊一樣的男人帶着他做事。他自然樂意,雖然他沒搞明白自己怎麼就輸了。

趙悅年在知道楚晚鴻做了沈碧桃的貼身侍衛後,差點沒變身“裴卻金”叫他不要在查了。好在沈碧桃并沒被楚晚鴻所迷惑,倒叫他松了口氣。隻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錯了。這家夥沒迷住沈碧桃,倒好像被沈碧桃給迷住了。每次見着他都跟要殺人似的,連着他潇灑公子的名号都不要了。問了郁風,才知道他的想法,更是無語至極。這家夥仗着自己那張臉在女人中無往不極,這回可算是碰壁了。

沈碧桃對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卻依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自寨子裡的普通寨民都搬下山後,她也沒繼續留在山上。除了分部在平頂山和黃龍寨的黑雲衛,外加張谒和幾個像老羅一樣的孤寡老頭,剩下的人都跟着她去了菜莊。

才到菜莊,沈碧桃就聽說王叔平一家子到了。她忙迎了出去,就見着幾個女人正怯生生的看着她,看來她土匪頭子的名聲還是挺響亮的。怕吓着人,她隻跟還算鎮定的老翁君說了幾句,這就打發人送她們家去了。

王叔平也是快到的時候,才知道他們不上平頂山,而是直接到菜莊,心裡自然很是歡喜。他自己倒是無妨,可是家人這幾年卻是被吓怕了,就怕他是在拿話安慰他們。這會子見着這普通莊子,才真正相信平頂寨是真的不做土匪的勾當了。再加上沈碧桃單獨給他分了個大宅子,并不叫他與家人和莊中的長工們擠在一處,越發的叫他心中妥帖。又有部曲在莊外巡護,他們也不用擔心有流民闖入,當真是個安生的好地方。為了感謝沈碧桃,他也沒休息,當即叫大兒把他的藥匣子先理出來,他明日就要開堂坐診!

知道沈碧桃以後會在菜莊長住,庾清流卻是很是惋惜!如果沈碧桃隻是個普通的地主,他又何必投她。隻他如今也沒更好的去處,也隻能暫時留下。等他跟姜聽雪成了親,再提回姜家的事許是更加容易。這般想着,他對姜聽雪是越發的好了。

說來也怪,他對姜聽雪好了,姜聽雪反而覺得有些不得勁。她要的是那種轟轟烈烈的愛,不是細水長流的溫情。許是菜莊的日子太過安穩,叫她漸漸的對庾清流失去了警惕,這才又新生了些别的期許。以至于在見着楚晚鴻後,心中漸生了漣漪。隻可惜楚晚鴻這會子滿心都在怎麼掏出沈碧桃的秘密上,對于她的小心思壓根就沒在意。以至于,她到底還是跟庾清流成親了。

成親的這天,婚事辦的很是熱鬧。隻她跟庾清流早就住到了一起,倒也沒覺得新鮮。許是沒得到的才是最好,她又想着如果是在家裡出嫁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場景。熱鬧算什麼,寒酸才是她最大的感受。

庾清流當然察覺到了姜聽雪的失望,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姜聽雪比先前他見過的所有的女人都要貪婪,那些女人隻是想要一點點虛無的愛而已。她不是,她明明醒着卻依舊沉迷于美夢中的浮華奢靡。究其原因,是因為她覺得不該是現在這樣的,可究竟該怎樣她自己也不清楚!以至于她明明已經離開了姜家,卻依舊套着姜家賦予她的枷鎖。這也是他為什麼要娶她的緣故,因為他知道她會回去的。

月吟也發現了姜聽雪不開心,隻不過她以為是庾清流惹的姜聽雪不高興。姜聽雪就像是變了個人一般,不僅是對她,而是對周圍的一切都變的冷淡了起來。剛開始還不太明顯,等到她有了孩子後尤其明顯。

原本她已經适應了菜莊的生活,可自從她懷上孩子後,似乎一切都變的叫她難以容忍起來。甚至于不用庾清流引導,她自己就想念起姜家。以至于胎才坐穩,她就跟沈碧桃請辭,逼着庾清流帶她回家。

她想的倒好,她如今已經有了孩子,家裡總不好再逼着她嫁人。且庾清流也說過,隻要她願意回去,他有的是法子叫她不被家裡為難。便是她已經嫁人了,總得拿回她應有的那份嫁妝。縱使父親薄情,她隻要母親那一份也好。

沈碧桃确定她是自己想回去後,當時就同意了。至于庾清流,有才是有才,可是心思不正,不堪大用,倒不如放他離開。因着他們要回姜家,她還送了一份豐厚的程儀。

誰知道臨到要走的時候,姜聽雪又吵着要再見她一面。

彼時,她才從城裡回來,正要吃飯,人就來了。

坐下後,姜聽雪也不說話,就那麼看着沈碧桃。沈碧桃問她有什麼事,她隻說讓沈碧桃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沈碧桃聽她這般說,果然先吃了飯。

“阿姐,你說我該回去嗎?”姜聽雪抱着肚子問。

“你不是已經決定回去了嗎?”沈碧桃不答反問道。

姜聽雪卻道:“你要是不想我回去,我就不回去了。”

沈碧桃順着她道:“那你别回去了,我還指着你教孩子們琴棋書畫了。”

“可我要是留在這,我的孩子以後就是個普通管事的孩子,他明明…”姜聽雪說到這忽然記起這話她先前跟沈碧桃說過。

“這些都是借口,你别拿孩子說事,你就說你自己想不想回去?”沈碧桃喝了口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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