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個的事被月吟瞧了去,石春就一直在等,等沈妩和沈碧桃的反應。她想的是,等她們叫她過去,她正好可以把自己的理由說出來。誰知道一天過去,一點動靜也無,這反倒叫她不安起來。在這種焦慮中,她把自己昨個做的事告訴了小姐妹安杏。
誰知道安杏不僅沒安慰她,反說她這樣做不對,還勸她去跟阿姜道歉。這叫她十分不岔,她之所以針對阿姜,大半是為着安杏。在她心裡,赤雲衛中,除了沈妩,就數她跟安杏最厲害,活該她們兩個分當左右督伯才是。
眼見着安杏又說她不想當督伯,石春隻覺得自己的好心被當成了魚肝肺。沈妩明明說過,不想當将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安杏訓練的時候那麼努力,真的僅僅是為了離開她那個待她不好的家嗎?還是怕她連累她?
沈妩沒找她,寨主也沒發話,是不是已經定了阿姜做督伯?這樣真的能服衆嗎?雖然她隐隐察覺到,沈妩讓阿姜做督伯是為着安那些胡人娘子的心。但她還是覺得這樣不公平,雖然阿姜本身并沒什麼錯處。
阿姜這邊也覺得為難,她有想過去找沈妩說說,要不她就先不做這督伯的位置,等她能服衆了再當也不遲。可她又想着沈妩當初的話來,說是她喜歡為自己争取的人,她這樣過去豈不是叫她失望。這樣想着,她便什麼都沒說,而是默默的加大了訓練力度。雖然她還沒正式訓練,但沈妩跟她提過需要訓練的項目。好在她是馬上長大的女子,自從開始吃飽後,訓練起來也是事半功倍!她相信隻要努力,她很快就能趕上石春。
石春到底沒找阿姜道歉,倒是安杏替她走了一趟。阿姜知道其中緣由,爽快的表示自己早把這事忘了。安杏原以為阿姜會知難而退,主動找沈妩讓出督伯的位置來,誰知道她卻是一副聽不懂她在說什麼的樣子。這叫她有些挫敗的同時,也越發的不甘。她忍不住心想,難不成沈妩怕提個聰明人頂了她的位置,所以提了兩個傻子上去。她一個伺候過山匪的女人,憑什麼做她們的總教頭?也因着如此,她對沈碧桃也生出些怨怼來。她不明白,她為何對這些外來的比對他們這些自己人還要好?
就在安杏準備咬碎牙往肚裡吞的時候,沈妩找到了她。起初,她以為沈妩發現了她在底下做的小動作,誰知道沈妩隻帶着她往亂石灘上轉了一圈。轉完後,問她有何感想!安杏望了望滿是石子的亂石灘,又看了看一臉惬意的沈妩,懵在原地。
沈妩見她這般,這便指着亂石灘道:“這片亂石灘大不大?”
“大。”安杏下意識的回道。
沈妩點點頭,帶着人往小石頭山上走,等到了小石頭山頂上又問安杏:“戈壁灘大不大?”
安杏再次回道:“大。”
“這就是了。安杏啊,眼睛放高一點,你看到的地方會越大越遠。咱們赤雲衛不會隻有這百多人,你信不信?咱們赤雲衛以後會叫這戈壁灘都裝不下!”沈妩滿是豪情的揮手道。
安杏滿目震驚的偏過頭,這是她第一次這般近距離的站在她旁邊。這回她看的不是她那張叫她嫉妒的臉,而是她那隻揮出去的手。沈妩說的是真的,不是嗎?短短數月,她們就從幾十人變成了一百多人。這是不是說,她有的是機會!她沒有說話,默默的扭過頭,看向了對面的戈壁灘,想象着哪裡站滿了赤雲衛的盛景,忍不住笑了!
沈妩見她明白了,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才又道:“我今個叫你出來,可不僅僅是為着讓你聽我吹牛,有一件事我要問問你。”
安杏心中一緊,低下頭道:“教頭,我錯了!是我心胸狹窄,不堪大用!”
“哦?你說說你做錯了什麼?”沈妩肅起臉問。
安杏:“?”
沈妩見此這才又道:“你這還不知道什麼事就先認錯的性子可得改改!是這樣的,寨主跟我說思想工作和後勤這塊跟訓練一樣重要,我思來想去,覺得你最适合管這個。你心思細膩,掃盲考試的成績也最高,每日訓練完還不忘繼續學習提高,我覺得挺不錯,所以就想着叫你當這副教頭,你可願意?”
安杏猛的張大了嘴,她想說自己願意,又想起這段時日自己的作為,可不就覺得自己不配當副教頭,一時呆在了原地。
沈妩見了欣慰的點了點頭,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行了,我都知道了。你不用有顧慮,我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隻希望你這次不要再叫我失望了。”來這之前,她也有猶豫過。但她覺得這裡面不全是安杏的錯,她自己也有安排不妥之處。寨主當初願意給芝娘她們多一次選擇的機會,她也該多給安杏一個機會,也不是什麼大錯不是!
“喏!”安杏頗有些慚愧的低下頭道。
“昂起頭,挺起胸膛,我輩該如是才是。”沈妩過去拍了拍她的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