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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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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過之後,姜聽雪又擔心起自己的處境來,扭頭繼續問月吟,“月吟,我能不下田嗎?”

月吟點了點頭:“可以啊。做夫子就夠你養活你自己了,隻是攢不下錢來。我跟你不一樣,在那之前,我也是下過田的,早習慣了。”

“那就好,光想想土裡藏着的蟲子,我就難受的緊。”姜聽雪打了個哆嗦,才又接着道:“月吟,你笑我吧。這會子,我又有些後悔了,沒人服侍我可怎麼活。别的不說,光是更衣就夠麻煩的。對了,淨房在哪?我要更衣!”

月吟遲疑了下才道:“淨房倒是有,卻不在這屋裡。收拾的也算幹淨,隻你穿這身衣裳進去怕是不便。你要是不嫌棄,不如換了我的外裳過去,倒省事些。”

姜聽雪奇道:“淨房不在屋裡能在哪?”

“就在後院。地面抹了水泥,每天又都在收拾,幹淨着了。可再幹淨也是淨房,你這寬袖長裙的,沾着地豈不嫌腌臜。且我們這,沒有恭桶,也沒有蜜棗,唯有蹲坑和廁紙,隻怕你不習慣,我且跟你一同去就是。”

“廁紙我知道,好用着了。你既說換衣裳,我換便是。”姜聽雪爽快的道。

月吟見她聽勸,心裡暗暗點了點頭。幫着她換了外裳,這才領着人往後院去。等到了淨房,就見着一個灰色的小平房,除了一個小窗,隻有一扇一人高的木門。打開門進去,就見着一個蹲坑,外加一隻盛水的木桶,桶裡還放着一隻葫蘆瓢。蹲坑旁邊還挂着一個小木盒,裡面放着一卷廁紙。

月吟指着地上的坑道:“你就把這坑當成恭桶,完事了後再舀一瓢水沖一下就行。”

姜聽雪吸了吸鼻子,“難怪你們不用蜜棗,倒也沒什麼味道。”

“你不嫌棄就好。”月吟說着就關上廁門,退了出去。

這要是放在以前,姜聽雪自是嫌棄的不行。如今她也算吃過些苦頭,這淨房又比她以為的好不少,她也就勉為其難的用了。

見她出來,月吟下意識的舀了瓢水給她洗手。姜聽雪看了眼水壇外面的污垢沒說話,卻還是乖乖的伸出了手。

“這壇裡裝的是舊日接的雨水,裡面加了白礬,可以淨水,你不用擔心。”月吟笑着解釋道。

姜聽雪點了點頭:“你們這日子過的也挺講究的嘛!對了,我聽沈碧桃說,她這裡沒有奴仆,這麼說你們都是她的長工?”

月吟将水壇蓋上後才道:“都是寨主要求的,說是這樣可以預防疫病。不管是外面,還是我們自己住的地方,都需要保持衛生。說句實話,隻要寨主願意用我們,我們巴不得一輩子都留在這。”

“這裡真有這麼好?你現在這麼說,等你嫁人了你總要家去吧?”

“不走。我沒想過成親的事,便是日後想成親了,他也得願意跟我一起在寨主手底下做事才行。這天底下,再沒有比在寨主手底下過活更讓人踏實了。寨主于我有再造之恩,我倒是甘願為奴為婢伺候她。可她不需要奴婢,她需要的是…”月吟說到這裡忽然停住了,低頭想了好一會,這才忽然擡起頭道:“她需要的是同路的人。”

姜聽雪有些疑惑的道:“同路人?她要去哪?”

月吟笑着搖了搖頭:“你不明白就對了,如果你在這裡待的夠久,你就會明白的。”說完,她下意識的挺直了脊背,目光欣喜的越過圍牆,看向了遠山。以前她隻是隐有所感,卻始終想不明白。現在蓋在心上的那層薄霧終于散了,她這才了然。

姜聽雪聽的一頭霧水,隻覺得月吟像變了個人一般,就像是一顆蒙塵的珍珠終于恢複了它該有的光亮。她忍不住追随她的目光,看向了遠處的高山,卻隻見着光秃秃的樹影,什麼也沒看見。

“月吟,你信佛嗎?”

“以前信現在不信了。我曾經無數次的像菩薩祈禱,祈禱她能救我脫離苦海,可她從未回應過我。隻到寨主救了我,我就想着信佛不如信寨主。可寨主不讓我們信她,她說不是她救了我,是我自己救了自己,她還說求人不如求己。”月吟回過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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