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俊熙緊緊地撲到他懷裡,說:「俊赫哥去哪,我就去哪,這樣我的身邊就會一直有你。」
崔俊赫微愣,随後輕輕拍着他的腦袋,小聲說:「傻瓜。」
雨水落在傘上,為兩人演奏動聽的旋律。
兩人踏過積水的路面,逐漸遠去。
街道兩側燈光雖雨水停歇而關閉,黑夜也降下簾幕,白晝緩緩上台。
金利國高。
走廊外,明俊熙在回答昨天警署遇到的警察的提問,最終以他交出手機為證據終止對話。
明俊熙回到教室後,崔俊赫望着他,眼神示意他安心。
一節課、一節課過去。
他的視線一直盯着教室門口,等着警察将昌東根帶走。
他從上午等到下午放課,昌東根安然無恙地坐在他的後桌。
明俊熙沒等來第二個警察過來問話。
他被欺騙了嗎?
「抱歉,我們警署沒有你形容的人。」
文京警察署内,明俊熙得知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他被欺騙了。
他正心灰意冷地爬起身,想要出去的時候,卻看到昌東根正面帶笑意地挽着滿頭頭白發的中年男人走進來,過路的警察們都禮貌地向那位中年男人打招呼。
「署長好。」
「原來你還錄視頻了。」明俊熙看着兩人向他走來,擦肩而過時,昌東根笑着,小聲對他說,「可惜,我的撫育人将自己的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
「俊熙啊,來日方長,以後我會好好關照你。」
對方的話語旋轉着鑽入他的耳朵,灌滿腦子,在頭骨中一深一淺地回蕩。
明俊熙的世界驟然天旋地轉,随即再無意識。
「俊熙?」
「俊熙?」
他的耳朵像被灌滿了水,聲音順着水流的抽出逐漸變得清晰。
崔俊赫在叫他的名字。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尋着聲音看去。
他正坐在教室内,身旁的崔俊赫正一臉關切地看着他。
而對方身後,站着的是對他冷笑着的韓民秀。
沒錯,他被欺騙了。
明俊熙的腦子裡不斷上演着想沖過去掐住韓民秀脖子,大吼對方為什麼要這樣對他們。
可腦子不斷提醒着他——不可以這樣。
最終這個想法還是被他親手抹殺。
他輕拍着崔俊赫的手,勉強地擠出笑容,回道:「俊赫哥,我沒事。」
「俊熙啊,我們能做的已經夠多了。」崔俊赫反握着他的手,掌心的溫暖不斷傳達到他的身上,「隻要再等一年,我們就能逃出這裡。」
明俊熙望着對方的雙眼,輕聲說:「謝謝你,俊赫哥。」
這是命。
他的命。
大雪飄揚,落在雪地上緩慢前行的車子前窗上。
駕駛位上的崔峻秀望着前方一望無際的白色雪路,心中也如這雪路一般白茫茫一片的迷惘。
崔峻秀深呼吸一口氣,聲音略微沙啞地問:「你和俊赫一個寝室嗎?」
明俊熙點頭道:「嗯,是俊赫哥怕昌東根找我麻煩跟老師他們申請的。」
韓民秀的話真假摻半,甚至特意忽略一些細節,比如——沒有說過明俊熙的存在。
「韓民秀也和你們一個宿舍嗎?」
「嗯,昨天說的盯着我的人也是他。」
韓民秀,到底是誰?
為什麼會盯上他的弟弟?
崔峻秀再次抛出問題:「俊赫吸毒,你知道嗎?」
「吸毒?」明俊熙表情很是震驚,看着并不知道這件事,「他不像是會吸毒的人。」
崔峻秀眉頭微皺,他似乎遺漏了什麼東西。
他問:「這個月十四日,俊赫有什麼不對勁嗎?」
明俊熙微微側頭,回想道:「那天金曜日,撫育人有事提前讓我回家,所以不在學校,日曜日才來。」
「這周火曜日和水曜日呢?」
「他好像有說過夢話,可能是我那天睡得比較晚,所以才會聽到。」
「他說了什麼?」
「好像是……撫育人,不要走?」
「那兩天韓民秀在做什麼?」
「跟平常一樣,吃飯上課睡覺。」
「仔細想想,哪怕是特别細小的點也可以。」
「啊,我好像見過他動過俊赫的杯子。」明俊熙努力回想後,說,「當時俊赫哥在教室值日,我不小心打翻水桶打濕了褲子,回宿舍換衣服,發現他正在俊赫的桌前弄着什麼,見我進來一下子就走了。」
「杯子……」崔峻秀像是抓住關鍵所在,繼續問,「俊赫呢?回來用過水杯嗎?」
「嗯,俊赫哥回宿舍的時候都會喝水,所以那水杯是專門放在宿舍裡的。」
俊赫的水杯,也許是關鍵。
「俊熙,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這是确認俊赫死因最簡單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