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覺地耷拉了下腦袋,直到被人不輕不重地敲了敲。
沈臨一下子就生氣了,打人腦袋會變笨的!
他很憋屈地回頭去看,卻發現陸嶼廷神色淡淡的,手掌滑到他的下巴處,像摸小動物一樣。
“這就委屈了?”
陸嶼廷的瞳孔是純黑的,看人的時候會給人一種無機質的感覺,像是在盯着獵物一般。
沈臨秒反駁:“才沒有,我讨厭他。”
到處都是壞人,無所謂上不上哪條賊船了。
反正在沈家不會過好日子。
在陸家還有雞蛋餅吃……
沈臨自暴自棄摸手機,想要打遊戲,但是沒摸到。
神色有些恹恹的。
直到陸嶼廷給了他新的,淡聲說,“把你和你情人聯系的手機換了。”
他邁步離開了。
沈臨:“???”
我又不知道容明征怎麼扒到的賬号!誰情人啊!又給我扣帽子!
青天大老爺呢?!
過來把他們都收走!
管家将人引到了茶室,随後就離開了。
陸嶼廷心情很舒緩,甚至也放任了對方的無禮行徑,畢竟都是“一家人”。
他思緒微頓,腦海中閃過那張無措失落的臉。
多可憐,瞧,沒人要了。
陸嶼廷心平氣和地進了門,不緊不慢地吐出了兩個字:“大哥。”
語調拿捏地非常耐人尋味。
沈雲霄皺眉,糾正道:“陸嶼廷,我們年歲一緻。”
那是他那蠢弟弟叫的。
“煩請自重。”
“噢,不應該嗎?他同我已經結婚了。”陸嶼廷氣定神閑地坐在另一側的扶手椅上,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敲了敲桌面。
溝溝壑壑,是個棋盤樣式的桌面。
二人對立。
沈雲霄不知道在想什麼,沉默片刻,隻是說,“沈家這次确實仰仗了你們,但陸家也并非沒有得利。”
“所以?”陸嶼廷黑眸微斂,撚了個袖珍的茶杯,在指尖轉了一圈。
“隻是聯姻。”
陸嶼廷轉杯的動作一停。
神色微微冷了下來。
仿佛一記回旋镖。
但不喜歡别人朝他扔。
“是麼?沈總是想說些什麼呢?”陸嶼廷很溫和地問,倒是終于給了正眼。
沈雲霄并不覺得陸嶼廷算是什麼好的合作夥伴,他在加州做出的事有目共睹,夠狠夠絕。
盡管現在陸家是陸慎在把控。
但他直覺不出兩年……不,一年,就會變天。
沈家尚能自保,但沈甯安。
胳膊上都是淤青。
他那副體格,被玩死簡直輕而易舉。
沈雲霄本就是個商人,最後起身也隻是說了句,“我弟弟是個不成材的玩意兒,聯姻條件也非我們提出,是無奈之舉,煩請陸總做事留後路。”
見人沒什麼反應。
沈雲霄又道:“他日後還是回沈家的。”
這幾乎是明示。
陸嶼廷聞言卻輕笑了下,沈雲霄側目而視,氛圍不算多好。
“倒是好話都讓你說了,我怎麼聽說,沈總是砸爛了弟弟的門,親自押着人去民政局的呢?”
“你說他落到我手裡,是誰導緻的呢?”
陸嶼廷語調平緩,擡眸看了過去,最後将手中的茶杯丢進下面的水草池中。
咕咚一聲。
沉進去了,蕩起一層層波紋。
陸嶼廷抽了張紙巾,漫不經心地評價:
“沈甯安也是可憐,被你當一次工具還不夠,還要回收利用。”
沈雲霄身形一僵,但卻無從否認。
“慢走不送。”
*
沈臨坐姿不端,沒一會就歪到沙發上了,仰頭拿着手機玩。
他在檢查自己的社交帳号。
穿過來的時候他什麼都不知道,全部都是繼承的原主的身份信息,也沒想着去改一下。
他現在還是很生氣。
cosplay怎麼了?很好看啊!
他就要做自己!
神經病!
他比陸嶼廷還神經,陸嶼廷都沒有過問他的痛包。
沈臨哼哧哼哧改自己所有賬号綁定的手機号碼,決心要保護好自己的隐私,他微博号原先根本沒注意關注了誰。
因為那裡隻是顯示了1。
他以為是微博小助手。
結果一看……是一個雪山圖,昵稱是R。
沈臨直接就給移除了,順便拉黑了,讨厭偷窺狂,還打小報告!
容明征的備用機嗡嗡振動一聲,身邊人拿着捧了過來。
有人輕聲問,“是沈家小少爺的消息。”
容明征蹙了蹙眉,有幾分厭倦之色,“不看。”
身邊的人隻好将手機又準備放回盒子裡。
但是就在這時——
“等等。”
“給我。”
青年微微煩悶地睜開了眼,那是一抹淡藍色,容母是異國人,容明征瞳孔是随了母親。
他将手機接了過來,以為是沈甯安發過來的糾纏不清的消息。
但是沒有短信,也沒有微信。
隻有個社交軟件上的紅點。
容明征有幾分冷淡,什麼都沒變,聯系他都這麼迂回。
真是懦弱。
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情緒波動的如此之大。
結果打開一看,預計的求救消息并沒有傳達,隻是有個系統提示。
——xx24年,11月15日10:21:29,您因違反社區規則,被投訴為虛假賬号,請及時實名認證。
——xx24年,11月15日10:22:12,您被“臨淵而漁”取消特别關注。
——xx24年,11月15日10:23:00,您被“臨淵而漁”取消關注。
容明征愣了許久,随即便是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