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由于過于緊張甚至沒怎麼注意到那個稱呼,隻是說,“那要不就别開門了。”
“……”
陸嶼廷慢條斯理說:“當然不行。”
那你問我幹什麼啊!
沈臨再度加重了這個人陰晴不定的刻闆印象,自己扣了半天手指。
心裡罵罵咧咧。
沈家對于原身真的不好,是十五歲左右認回來的,因為沈甯安的生母得病去世了,時間很巧合。
生母剛去世,沈家認就找上來了,在外人看來那就是天大的運氣落在了沈甯安頭上。
原身應該感激涕零才對。
但沈甯安沒有,他叛逆、敏感、自私、怯懦……幾乎所有的負面詞彙都在他身上。
直到他喜歡上了一個人,容明征。
無休止的苛責、嫌棄、厭倦、嘲諷堆壓在他肩上,沈臨穿過來沒多久,就被趕出了沈家家門。
全身也沒多少錢。
沈臨為了不被劇情抹殺,找了個出租屋宅家。
結果還是被沈雲霄找到了。
即便是陌生人,沈臨其實對沈家也沒什麼好感。
炮灰雖然是炮灰,炮灰也是人。
陸嶼廷彎腰準備把人抱起來,沈臨吓了一跳,身體宛若自動反應一樣擡手抵住他的肩膀,雙眼微微放大。
像隻不親人的貓。
“忘了協議麼?”陸嶼廷蹙了蹙眉,垂眸提醒道。
沈臨想了想那個恩愛伴侶的條款,愣了下,手不自覺地松開了,環住了人的肩膀。
陸嶼廷倒是沒再說什麼,把他抱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掃了他紅腫的腳一眼。
但沈臨一想不對啊,那不是在外人面前保持形象嗎?
陸嶼廷還沒讓沈家的人進來啊。
他扁了扁嘴,視線随意地掃了下,發現了自己可憐的右腳,鐐铐的紅痕還沒消,腳背又腫了。
“……”
嘀嘀——
智能門那邊有動靜,管家得到首肯将人請了進來。
沈臨頓時有點緊張兮兮,他現在無疑跟瘸了腿沒有分别,沈總是哪個總?萬一是那老爹可就尴尬死了。
根本就不熟。
他慌張地開始找人,面色有點着急,陸嶼廷呢?
“找我?”
聲音從背後傳來,沈臨這會也沒腹诽他走路不出聲的事了,隻是連忙說,“人人人……來了!”
陸嶼廷垂眸看着人拽住自己衣服下擺的動作,什麼也沒說。
沈臨以為是不讓碰,非常老實地松開了。
隻是悄悄地從人身後探了個頭。
來人西裝革履,赫然是沈雲霄。
沈臨看了一眼就蹭得躲到了陸嶼廷身後,緊張兮兮的,手指扣了下掌心。
陸嶼廷蹙眉,心中的猜想越來越重。
沈雲霄看到沈臨那副樣子就來氣,大步就走了過來,“你躲什麼?見到我是——”
語句突然就斷了。
沈臨的腳上真的有痕迹,手還扒着沙發背,所以肘關節的針孔也露出來了,一片淤青。
看着極為吓人。
陸嶼廷神色淺淡地擡眼望過去,溫文爾雅摸了下沈臨的脖子,淡漠道,“打招呼。”
沈臨見到沈雲霄就犯怵,這種犯怵和陸嶼廷的還不一樣。
主要這個人……他太暴躁了。
門都給他踹爛了。
他真的很不想見沈家人。
沈臨憋了一會,擡頭看了過去,低聲道:“大哥。”
陸嶼廷在沙發的後側,垂眸看着掌心下的人,溫熱的脖子,很聽話。
沈雲霄說不上來什麼感覺,隻是輕聲“嗯”了下。
照片是真的。
他把他推進了火坑?
可這本來就是沈甯安咎由自取。
沈雲霄臉上一會黑一會白的,最後還是走到他跟前,問了他句,“腳怎麼回事?”
說是在問沈臨,實則是在說給陸嶼廷聽。
沈家雖然現在是借勢,但也沒有落魄到家裡人會被給人虐待的程度。
“我摔得。”
沈臨翹了翹自己的腳,覺得房間洗手間得放個防滑墊,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劍拔弩張的氛圍。
陸嶼廷和沈雲霄在對視。
“那這個印是怎麼回事?”沈雲霄隻是垂眸問,氣勢有些壓人。
仿佛是在問你又出去怎麼闖禍了?
沈臨低頭看了下,啊,這個,是鐐铐印,這怎麼說?
“容明征那邊說你的社交帳号有個照片,是被人鎖着的,怎麼回事?”沈雲霄語氣很平淡,但腳步靠近了點,以至于沈臨覺得吊燈的光都被擋住了。
吓人。
他又想起來他逼迫自己結婚和踹門的事了。
沈臨慫的身子都往後縮了下,但肩膀突然又雙手按了下來,他整個人都起了層雞皮疙瘩,脖頸挺直了些。
陸嶼挺很溫和地攏着沈臨,輕聲道,“大哥關心你,告訴他,怎麼弄的?”
沈臨覺得自己可以死一死。
天殺的,前有狼後有虎。
還有個容明征通風報信,有病啊!他們這種資産階級分子能不能不要随意視奸别人的社交賬号。
有沒有人權了!
沈臨吞了口口水,“我在玩cosplay。”
沈雲霄年紀雖不大,但性格極其古闆,在書中就是一個實打實的工作狂,因而與年輕人的生活方式有些脫節。
脫節得還不是一點半點。
隻聽到了play。
他面色青一陣紅一陣的。
“你自願的?!”他語氣變得很難聽,有些聲音大。
吓得沈臨一抖,人又往後貼了貼沙發,但沙發後面就是陸嶼廷,動作一後退,掌心就從肩頭往前移動。
手指差點滑進衣服裡。
沈雲霄覺得無話可說,給了沈臨個眼神,那眼神有着濃重的嫌惡。
“随你便吧。”
他面色鐵青地離開了客廳。
“嶼廷,我們聊聊。”
沈臨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點酸酸的,雖然這也不算自己的家人,可是那個眼神确實有點傷人。
cosplay很丢人嗎?
不是你們不要我的嗎?
當初來陸家都是他步行的。
沈臨想,他好讨厭沈雲霄,好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