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嶼廷已經想好怎麼弄死沈甯安了。
但好在門立刻又被拉開了,管家慌裡慌張地将人請了進來,另外一隻手拉着光着腳的沈臨,場面一時有些混亂。
陸嶼廷看着沈臨,沈臨看着陸嶼廷。
前者像是盯着死人一般。
後者則是真的好奇。
“你們被辭退了。”陸嶼廷似乎是抽出了一點别的精力,冷淡的黑眸掃了一眼荒唐的住處。
不過半年沒回去。
沈臨像是個茫然的小雞仔,不知道身邊的人怎麼一個接着一個都要走,他慌裡慌張地也跟着往外走。
排排走。
但是後衣領被一拽,人差點翻過來,智能門鎖被關上了。
陸嶼廷重置了密碼和人臉識别。
沈臨覺得脖子好涼,像是一塊冰掉進了衣領裡,不由得縮了縮腦袋,模模糊糊地去看身邊的人。
但還沒來得及仔細觀摩,手腕就被很粗魯地拉走,甩到了一樓的客廳沙發上。
燈光早就被關了,周遭很是安靜。
陸嶼廷垂眸盯着沈臨,對方歪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活像是被甩暈了一樣。
一分鐘,兩分鐘……
時間長的有些蹊跷,陸嶼廷扯着他的肩膀翻了過來,對方白皙的臉龐上洇出來點粉,呼吸綿長。
睡着了。
“……”
陸嶼廷眼眸露出古怪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什麼,唇邊浸出一抹笑,他彎腰用手覆住了人的鼻口。
好整以暇。
沈臨憋得難受,不一會眉毛就蹙起來了,努力地張嘴呼吸,但是怎麼也逃不脫那種窒息的感覺,淺褐色的瞳孔終于睜開了,視線之中有個高大的人站在身邊。
我去,有人謀殺!
沈臨努力地想要用手去掰開自己臉上的手,但奈何喝醉了手軟綿綿的,隻是一下下地滑過對方的手背,腕骨,反反複複。
像是揩油一樣。
陸嶼廷蹙眉,擡手将沈臨的兩個手腕并排抓住,扣在迷離的人的頭頂。
眼眸冷冽。
“唔……”纖細的脖頸用力地往上揚,像是一條瀕死努力翻騰的魚。
陸嶼廷覺得有意思,給他留了一點縫隙,掌心已經變得很潮,空氣流進去,仿佛是什麼救命稻草一樣,唇瓣在急切地張開,來來回回地努力呼吸。
由于空間小,陸嶼廷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舌頭,和牙齒。
像小型動物一樣可以掌控。
沈臨急得要哭了,腳開始亂飛,正好踹到罪魁禍首膝蓋上。
“呼……呼……”
手掌移開,下面是一張堪稱可憐的臉,睫毛潮濕,眼睛迷離還冒着水,仿佛不會呼吸一樣地張開嘴,能看到那條作亂的紅舌藏在口腔裡。
陸嶼廷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手,這個人再不清醒,他不介意用水把他澆醒。
視線略微掃到自己膝蓋上,上面有個不甚明顯的腳印。
陸嶼廷動作一頓,眉心微皺。
沈臨直挺挺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擡手擦了擦嘴巴,胸膛起起伏伏的。
宕機的大腦啟動了一下程序。
仰頭看着眼前的人,發問,“你是誰啊?為什麼要悶死我?”
陸嶼廷神色不明,現在弄死他比較麻煩,隻是冷淡地反問,“那你是誰?”
“我是沈臨。”
青年真的很認真地回答,面色認真,臉頰還有被弄出來的紅印,是真的差點被憋死。
但他也沒有懼怕之意。
陸嶼廷皺眉,“你改名了?”
沈臨:“沒啊,我從小就叫沈臨。”
陸嶼廷看不出他在使什麼計謀,隻是覺得古怪,潦草的婚約,沈家似乎很厭惡這個私生子,專車都沒有。
他是提着行李箱步行到臨景山的。
什麼目的?
“你不會是陸嶼廷吧?”沈臨仰頭去問,面色好奇。
陸嶼廷不認為沈家的聯姻對象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模樣,現下無外乎是在裝,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人。
容明征想來也不會喜歡這個蠢貨。
徒有其表。
“是。”他屈尊降貴地開口。
沈臨恍然大悟,原來是陸嶼廷,他大腦暈暈乎乎的,邏輯鍊條會少很多,自己總結了半天,得出結論:“陸嶼廷,我老公?”
“……”
陸嶼廷一下子被噎了下,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
沈臨就又倒頭栽了回沙發上。
睡着了。
第二天——
沈臨是被凍醒的,還有腳腕的酸脹感,模模糊糊低頭一看,發現有個鐵鍊子。
“……”
他趕緊閉上了眼睛,重新睜開。
還是個鐵鍊子。
“……”
他腳上被栓了個鍊子,這是個既定事實。
沈臨環顧了下四周,發現這裡光線很差,好像是地下室,中間空空蕩蕩的,四周牆壁上……
挂滿了槍支。
沈臨寒毛一豎,整個人都精神了。
陸嶼廷怎麼回來了?
他當初戰戰兢兢在這裡等了一個星期,無人光顧。
等了一個月,無人光顧。
等了三個月,還是無人光顧。
最後半年過去了,沈臨以為自己終于成為無人在意的炮灰了,盡情撒歡了,陸嶼廷回來了。
要不要這麼搞心态。
沈臨沮喪地看着自己腳上的鍊子,皺了下眉,歎了口氣。
最後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
事已至此,打盤消消樂吧。
陸嶼廷看着監控手機傳來的畫面,等了半個小時,他依然在打消消樂。
完全沒有和沈家聯系的意圖。
闖關了24局了。
陸嶼廷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把手機給扔下了。
邁步朝樓下走。
臨景山隻是一個住處而已,并不是他常待的地方,但這裡貴在安靜。
處理一些事會很方便。
“一些事”沈臨正在認真看廣告三十秒,為的是免費獲得一個小錘子。
他習慣性地想要翹二郎腿,結果發現右腳被拴着鍊子,于是改為左腿翹在右腿上。
接着玩消消樂。
直到門被推開。
沈臨擡頭看了下,發現是陸嶼廷,他莫名有點尴尬來,有種上學被老師抓包的樣子。
把手機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