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争鳴道:“我家那個小不點也愛吃點心糖果,壞了一顆牙。我不讓她吃。你若喜歡,我把那個糕點師傅再請回來。”
江落道:“真的嗎?”
傅争鳴拍着大腿道:“當然,我家廚子絕對不比楚王府差。你要不信,今天晚上就嘗嘗。你跟我一塊回去。衣裳包袱都不要收拾了。幹爹給你買新的。”
柳章看了一眼陳叔。
陳叔神色古怪,咳嗽幾聲。傅争鳴回過頭,發現柳章和他那個逆了。他迅速拉下臉,恢複到剛才被氣得面色鐵青的狀态,一言不發。雙方繼續冷戰僵持。柳章示意傅溶先開口。傅溶十分不情願,沉默了老半天,才看着房梁道:“我跟你回去。”
傅争鳴心下狂喜,面上不顯露半分。
他冷哼了一聲,“想開了?”
傅溶道:“住幾天,就回來。”
傅争鳴心想,回去之後,可由不得你。
“走吧。”傅争鳴生怕傅溶反悔,當即起身,對柳章道:“傅某先行告辭了。”
柳章做了個請的手勢,送他們出門。
走出前廳,傅争鳴想起江落,得寸進尺,又道:“殿下的高徒與我十分投緣,我有意認她做幹女兒。她說她想去侯府,我這便帶了去。到府裡,與我的小女兒同吃同住,我夫人也定會悉心照看。殿下不必擔心,等她玩一陣兒,我再派車送回。殿下可舍得?”
傅溶猝不及防。平白無故的,傅争鳴為什麼要收江落當幹女兒?他那麼多孩子還嫌不夠?把江落也帶去侯府,那柳章不是白安排了。兩人依然在一塊。
柳章勸傅溶才片刻功夫,江落竟然跟傅争鳴聊成了父女。
陳叔滿臉寫着無奈。
天知道他剛剛有多努力打圓場。
柳章四兩撥千斤,婉拒道:“劣徒不谙世事,言行無狀,怎擔得起侯爺厚愛。”
傅争鳴道:“小孩兒貪玩些正常。我倒很喜歡她的爽朗性子。”
柳章道:“課業未完,出去耽誤時辰。”
傅争鳴道:“不是傅溶教嗎?功課一并帶去,我家中有先生。”
柳章道:“她不服管教。”
江落适時道:“我很聽話的。”
她跟在衆人後頭,不知不覺走到門口。再往前跨一步,就會碰到結界。
傅家的馬車停在外面。傅争鳴嗐了一聲:“你看人家孩子多想去。”
柳章盯着江落。江落怕他吃人似的,躲到了傅争鳴後頭。
傅争鳴擋在他們中間,決定說句公道話,道:“九殿下,有些話呢,不好當着小輩們開口。但我得勸勸你。你說你也一把年紀了,孤家寡人。心裡空虛呢,趁早物色一位,求陛下賜婚。何必圈着外甥和徒弟,他們再好,畢竟都不是你親生的。”
柳章道:“……”
傅争鳴道:“要不我給你做個媒?”
“侯爺美意,我心領了。”
“客氣。”傅争鳴道:“順手的事。”
“江落不能去侯府。”
“孩子想去,何必死攔着。”
“她不想。”
傅争鳴看向了江落,江落剛要開口。她張了張嘴,忽然眼前一黑。有人握住了她的後腦勺。她神魂搖蕩,緊接着兩腿一軟,失去了意識。柳章單手扶住暈厥的江落,傅争鳴和傅溶都看着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陳叔見狀,忙上前道:“小姐身體不适,我讓人帶她回去休息。”
傅争鳴滿腹狐疑:“這孩子怎麼突然……”
柳章道:“她身體虛弱,不便出門,多謝侯爺好意。”
仆人扶走了江落。
傅争鳴覺得有點不對勁。好好的人,說暈就暈。
傅溶沒給他細想的功夫,道:“你到底走不走,不走算了。”
傅争鳴道:“當然走!”江落沒撈上,傅溶得帶走。否則這趟不久白來了。事情得分清楚主次。既然柳章不願意,他也沒法勉強。傅争鳴先行告退。
柳章目送他們的馬車遠去,“侯爺慢走。”
江落一覺醒來,天都黑了。
她從自己的床上下來,跑到門口,人去樓空。哪裡還有傅溶和傅争鳴的身影。馬車早就離開。她呆呆站在門内,被結界阻攔。剛剛跟傅争鳴說的好好的,就差臨門一腳,她被柳章弄暈了。
門房見她臉色臉黑似碳,安慰道:“大小姐,小侯爺回家去住幾天。過些時候就回來了。”
傅溶怎麼能抛下她呢?
傅溶為什麼每一次,都要把她留給柳章呢?
明明柳章差點殺了她。
這一陣子,傅溶對她的态度忽冷忽熱,好起來手把手教她寫字,壞起來,人直接失蹤,把她扔在這裡不管不問。他明明說過要教她修行,為什麼出爾反爾?江落抓撓着自己的手臂,一陣煩躁勁兒上來。恨不得撓破皮,把辟邪珠掐碎。一腔怒火沖上了天靈蓋,她忍無可忍。
都怪柳章,誰讓他把她弄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