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破爛的唢呐聲直接把衆人驚得愣住。
雲松青全然不管别人的死活,自己吹得十分高興,吹出了第一聲之後就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脈,接着,相師府靈堂就想起了連綿不斷又難聽到驚天地泣鬼神的唢呐聲。
宋九欽一看,也愣了,回過神後二話不說大步跑出去搶過樂隊鑼。
“咣——咣咣——咣咣咣——”
宋九欽一路敲着鑼重返靈堂:“阿棋啊,我也送送你!走好嘞!”
雲松青吹唢呐如同野鬼嚎,宋九欽敲鑼鼓毫無節奏感,二人頭一遭聯合演出,朝中衆人耳朵慘遭酷刑,我方友人也免不了一同遭殃。
虔王和丞相等人被吓得大驚失色連連後退,原本已經離去的衡帝聽到這動靜,還以為這就打起來了,他拉着容公公折返,躲在門外往裡探。
看到雲松青和宋九欽這一出突如其來的大戲,衡帝和容公公對視一眼,都感到有些疑惑。
容公公擔憂道:“聖上,要不要去勸一下?”
衡帝撇嘴搖頭:“不妥,不妥不妥,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咱們在暗處幫忙就行,快走!”
“是。”容公公跟着衡帝小碎步離開。
唢呐聲敲鑼聲還在繼續,宋九欽一天到晚有使不完的牛勁兒,雲松青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吹唢呐吹得快要斷氣。
虔王和丞相一頭霧水。
虔王:“這兩人瘋了?”
丞相認真思索片刻,一本正經地回答:“雲松青和宋九欽跟趙觀棋關系都非比尋常,許是他們難以接受趙觀棋的死訊,這才瘋了。”
他胡亂揣測的話音剛落,雲松青的唢呐就怼到了他的耳旁:“哔!”
丞相被震得跌倒在地,虔王唯恐自己跟着遭殃,連忙在侍衛的陪同下快速離去。
“殿下,等等老臣啊殿下!”丞相連滾帶爬地跟上去,還不忘回頭招呼其他人,“快撤!”
“這……虔王和丞相怎麼跑了啊?”剩下那些個虔王黨羽的人看着二人狼狽跑走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你看看這兩個發羊癫瘋的,多吓人啊這,能不跑嗎?”
“那我們跑不跑?”
“跑啊,主子都跑了,我們留下來作甚?等着給相師大人陪葬啊?”
一聽到“陪葬”二字,衆人吓得驚慌失措,趕忙抱頭鼠竄,嘴裡紛紛喊着“别殺我”和“饒命啊”。
雲松青和宋九欽唱戲唱得過頭,外人全都散場,這兩個冤家還忘乎所以地不知道停下。
餘确和慕瑾一等人實在沒眼看,派人确認過那些朝臣已經全都離開了相師府,趕緊把雲松青和宋九欽這兩人給拉開。
雲松青把唢呐随手一扔,大喘着氣,一手叉腰一手粗魯地抹去臉上的兩行快幹掉的淚。
“虔王肯定還會回來的,你們的人手都埋伏好了嗎?”緩過來之後,雲松青的目光掃向衆人。
宋九欽:“放心吧。”
慕瑾一也點頭:“雖然鎮北軍不能在此事上為你所用,但國公府養的侍衛也不少,今日定能為你和趙觀棋殺出一條血路。”
餘确冷臉道:“大理寺屆時會以接到案件為由,進入相師府。”
“本宮的暗衛已經埋伏在相師府周圍,”謝懷遠塞給雲松青一個玉哨,“此玉哨為信物,隻要吹響,暗衛便會出現。”
雲松青聽他們說完,往後退了一大步,認認真真規規矩矩地朝着諸位朋友深深作揖鞠躬:“松青在此多謝各位了,今日之恩,來日……若是我還有來日,必當親自報答!”
在場的人基本都受到過雲松青的幫助,除了太子,其他人哪裡受得起她行的這一禮,衆人急急忙忙回禮,又勸慰幾句,該留下的留下,該離開的便離開。
聞才英和百裡寒一步三回頭,田子晉看不下去,左手拽着聞才英的胳膊,右手拎着百裡寒的衣袖,把人拖走了。
丞相府,一個外來婦人戴着帷帽出現,身旁跟着的兩個年輕侍女替她望着風。
婦人最終走進了丞相的書房,書房門一開一合,不出一盞茶的時間,裡面就發生了激烈的争吵。
茶杯砸在地面破碎的聲音傳出來,緊跟着就是皇後的大吼:“本宮的兒子必定會坐上那皇位!”
丞相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皇位不是這麼容易能坐穩的,太子性子太軟,手段不夠狠辣,來日成了君主,龍椅必會易主,我這麼做是在保護他啊娘娘!”
“懷遠可是太子!你不輔佐太子,你去輔佐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虔王,我看你是瘋了!”
丞相府外圍,一大群暗衛忽然從天而降。
鎮守在門口的兩個侍衛正不知所措,面前的暗衛就自動分出一條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