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哲原和曲亮足足消失了三天,終于在第四天的下午回到孟棄這裡。
他們的那輛車子已經修好了,縫縫補補又可以再開三年,但依然隻能開到半路,因為餘下的山路太窄,四個輪子的車根本開不進來,三輪車倒是勉強可以走一走。
既然他們已經決定搬過來和孟棄一起住了,這次來的時候索性就把能搬的東西都裝上車了,滿滿當當塞了一後備箱。但要讓他倆背着那些東西走完餘下的山路,怎麼着都得累掉他們半條命吧,因此停好車後曲亮就給上次接他們出去的助力三輪車師傅打了個電話,問問人家有沒有空過來接他倆一趟,沒想到師傅倒是個爽快人,二話不說開着他那輛三輪車就來了。
等把所有東西一股腦卸在院子裡後,還沒往房間搬呢,曲亮就已經累癱在椅子上。這三天可把他給忙壞了,先找人去懸崖邊把車弄上來,又托運到維修店去維修,後來因為他們的車忒高檔,小地方沒有合适的配件,修不了,也不敢修,而他和趙哲原确實也不想将就,所以就又抓緊時間聯系了省城那邊的維修店,最後搞了輛拖車把車子運省城去修的……
這還不算完。
他倆的手機雖然沒丢,但因為在雨水裡泡得時間太長了,拿到手後直接就成了闆磚,根本開不了機,但礙于公司的安保規定,他們又不能随随便便找個地方修手機去,所以隻能暫時先随随便便買兩部手機湊合着用,可他們這些外派員工需要每天登錄公司内部的APP彙報行蹤和任務完成進度,而随便買回來的手機沒辦法安裝他們的内部APP,他們又不得不争分奪秒地把這些情況彙報給公司領導,并和公司那邊約定好回去的時間,好用壞掉的手機置換兩部新手機回來。
再然後就是找房東退房子,打包東西,等房東上門驗收後退還押金,等等等等,一件事兒挨着一件事兒,搞得曲亮暈頭轉向,以至于連他最得意的發型都沒心情收拾了,洗完頭發後不願意再花半個鐘頭去吹造型,就自然晾幹完事兒,導緻他的頭發散亂在頭頂,帶出來那麼一丢丢頹廢感,和之前的陽光暖男判若兩男。
這會兒癱在椅子上的他連手指頭都懶得再動一下,閉上眼睛就能立馬睡過去,但見三輪車師傅要走了,他還是掙紮着喊了趙哲原一聲,叮囑他别忘了把背包裡的煙拿出來送給三輪車師傅,當做謝禮。
趙哲原嗯了一聲,轉身要去拿,三輪車師傅卻攔着他不讓他去,大概是因為普通話說不好,所以人家也不怎麼好意思開口說話,憨笑着擺了兩下手之後,推起車子就走了。
但趙哲原是誰,即使吊着一條胳膊,他的動作也比三輪車師傅快很多,趁着師傅挪車的空檔,他三下五除二地從地上的背包裡掏出來一盒煙就扔進三輪車的車鬥裡去了,快到師傅都沒發現。
孟棄想幫趙哲原和曲亮把東西往房間裡搬一搬。房間已經幫他倆收拾出來了,挨着李清江,一間屋子裡放了兩張木闆床,一張學生們上課時用的那種書桌和兩把椅子,雖然簡陋,但床單、被罩包括窗簾、桌布全都是新的,看着特别溫馨幹淨,而且空間比孟棄和李清江的都大,即使把他倆帶過來的這些東西都搬進去,也不會顯得擁擠。
曲亮出聲攔住孟棄,“等會兒我和原哥收拾就行,你不要弄了,那幾個箱子都特沉,放着吧。”
“能沉到哪裡去,我看剛剛那師傅從車上往下提的時候挺輕松的啊,他都能提動,我還提不動嗎。”孟棄說着就去提離他最近的那個箱子,第一次提,箱子紋絲不動,略尴尬,他又用力去提第二次,箱子終于離開地面了,但好沉好沉啊,沉到孟棄都忍不住懷是不是疑趙哲原和曲亮在箱子裡裝了鐵坨坨或者大石頭!
誰家的衣服鞋子襪子能沉到這種程度?忒誇張了。
“放下吧,都告訴你很沉了,這下總信了吧。”曲亮伸展着大長腿,樂不可支地看向孟棄。
孟棄揉着被勒疼的手指頭點頭,“信了!”不得不承認雖然那個師傅看着比他矮比他瘦削,但力氣卻比他大很多,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曲亮看着孟棄那副被打擊到的模樣,樂開了花,“哎呦笑死我了,你沒發現這個箱子是我原哥提下來的啊,人楊師傅也提不動的好不好。”
是嗎?孟棄轉頭瞧了一眼趙哲原那隻被吊在胸前的胳膊,更郁悶了。
或許沉浸在收拾那堆行李中的趙哲原真的沒有聽清孟棄和曲亮的對話,又或許他是故意的,就在孟棄垂頭喪氣的時候,他用他僅剩的那隻好手毫不費力地提起最重的那個箱子,旁若無人地走開了。
孟棄:……
悶葫蘆氣人的本事也是蠻大的,最讨厭他們這些天賦型選手……
估計怕孟棄被他兄弟倆氣出個好歹來吧,曲亮憋着笑趕緊轉移話題,他假裝一本正經地問孟棄,“李醫生人呢?不在嗎?”實際上眼睛裡的笑都溢出來了。
孟棄悶悶地回答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去山上找幾味草藥去,可能挺急的吧,午飯都沒回來吃。”
“早上出去的?那應該快回來了吧?”曲亮終于不笑了,變得正經起來。
“誰知道呢,山上老是沒信号,也聯系不上他,等等看吧,五點左右還不回來,咱們就出去找找他。”孟棄說完看了曲亮一眼,疑惑道,“找他有事?”
“也不算有事吧,就是想當面誇誇他,你不知道,哥們太牛逼了,幾副草藥湯下去直接把我原哥的芯子都換了!”一說起趙哲原,曲亮立馬就來了興緻,由仰躺的姿勢改為坐正身體,眼睛亮亮地對孟棄說,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傾述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