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夜的趙哲原和曲亮實在太累了,在向孟棄講述事發經過的過程中,就連一向矜持不苟的趙哲原都連着揉了好幾次太陽穴,曲亮更誇張,一個沒留神就躺在地上睡着了,還打起了呼噜,孟棄喊他去床上接着睡,他半睜着迷蒙的雙眼搖頭拒絕,“院子裡躺會兒就行,這大太陽曬得人暖烘烘的,真舒坦!”
陽光是挺溫暖,但地面涼啊,冷熱這麼一夾擊,不感冒才怪。
曲亮迷迷糊糊地解釋,“以前我和原哥還沒退伍的時候,經常出任務出到深山老林裡去,那時候哪有床給我倆睡啊,還不是逮着什麼睡什麼,以天為被以地為床是常有的事兒,我倆都習慣了。”
這樣的話,孟棄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但李清江是醫生啊,他有的是理由反駁曲亮,“不要總拿過去的光輝曆史和現在比啊兄弟,也不想想那時候你們多年輕,火力旺的都能把冰給蒸發了吧,現在呢?你是不是經常偏頭疼?你原哥是不是心髒不怎麼好?心悸?心慌?心跳驟停?”
李清江的話好比一枚炸彈落在曲亮耳邊,瞬間就把曲亮給炸清醒了,他從地上一個鯉魚打挺彈跳起來,然後兩步竄到李清江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清江問,“你怎麼知道的?還真讓你給猜對了!我原哥他确實有心悸的毛病,不過他那是有原因的,不做噩夢的時候他就不會心悸,這也算病嗎?”
一個“猜”字成功讓李清江撇了撇嘴,不過他沒打算和曲亮計較,而是耐心地向曲亮解釋了原因,“經常做噩夢就是生病了,睡眠好的人一般不做夢,即使做夢也都是做一些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美夢,當你的身體出現問題了,你才會經常做噩夢,因為這是你的身體在向你發出預警,告訴你它不舒服了,提醒你趕快去治病。”
“那咋治呢?”曲亮一臉焦急地追問李清江,“我原哥不能說是經常做噩夢,得說是每天都在做噩夢,幾乎閉眼就做,搞得他都不想睡覺了。我尋思是之前出任務時留下的後遺症呢,時間一長還不就好了,都沒往生病上面想。”
聽完曲亮的話後,李清江先盯着趙哲原的臉瞧了瞧,又撈起他的胳膊,站着就給他診了一次脈,沉思片刻後問了他幾個問題,“你這種情況至少有兩年了吧?去看過心理醫生嗎?”
趙哲原言簡意赅地回答,“三年零七個月,沒有。”多一個字都不說。
孟棄看了李清江一眼,替趙哲原捏了一把汗。
李清江倒沒在意趙哲原的态度問題,或許醫生當久了,都不會在意這些,畢竟沒病沒災的人都是千人千模樣萬人萬思想呢,更何況患病之人,被病痛折磨成什麼樣都不奇怪,于是見得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反正他連表情都沒變一下,繼續問趙哲原,“方便告訴我剛開始的時候為什麼會做噩夢嗎?”
趙哲原搖頭,“機密,無可奉告。”
李清江聳肩,“不想說就不說吧,我也不是非得知道這些。”
曲亮替趙哲原解釋,“不是不想說李醫生,是不能說,說了就是犯罪。”
李清江對着曲亮點了點頭,“行,先不去管原因,隻說病症,”之後又轉向趙哲原,繼續說,“你這既是心病,也是肝病,心神病變這一部分需要你自己去積極調整心志,多曬曬太陽,多運動運動,逼着自己陽光起來,努力保持精神舒暢。”
趙哲原的嘴角動了動,但沒說話。
李清江繼續道,“至于肝髒部分,就交給我吧,稍後給你配幾副中藥,先喝喝看。”
“先喝喝看是什麼意思?這麼不好治嗎?我原哥的肝髒出啥問題了?大三陽小三陽?甲肝乙肝丙肝?還是……”還是什麼,曲亮猶豫着沒說,估計是不敢說,怕說了會成真,他真的很擔心趙哲原,一聽李清江說趙哲原的肝髒有問題,他比趙哲原都緊張。
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監急,再讓他急下去,大男人家家的都要流貓尿了,李清江不得不出聲安撫他,“别咒你原哥啊好不好,你猜測的那些都沒有,他是肝虛,這病挺好治的,隻是目前确定不了引起肝虛的原因,所以需要用不同的藥方去試,就算第一副藥方用對了,後期也要根據恢複情況不斷地去調整用量,先喝喝看是這麼個意思,不是治不了的意思。”
一聽趙哲原沒大礙,曲亮才放松下來,先對着李清江笑了兩聲,仍有擔憂的地方吧,便心虛地請教李清江,“那什麼,李醫生,我怎麼沒聽說過肝虛這種病啊?”
“沒聽說過很正常,你又沒接觸過中醫,這樣吧,趁着你們倆的洗澡水還沒燒好,而我好為人師的瘾又犯了,接下來我給你們科普一下什麼是肝虛吧,懂得多了也就不害怕了,更有利于調養身體,”說到這裡,李清江回頭看向孟棄,重點點了孟棄的名,“乖徒弟,李師父課堂要開課了,請用心聽講哦。”
孟棄無語地眨了兩下眼睛,但還是拿出手機,打開了備忘錄。
“衆所周知,人體内有三魂七魄,三魂分别天魂、地魂和人魂,天地二魂常年遊離于人體外,咱們先不管它,今天主要講一講這人魂,它可厲害着呢,除了主管我們的思考、判斷、意識、智力等等精神層面的活動之外,還負責與天地溝通,畢竟有天地二魂在嘛,它倆也不是擺設,三魂湊一塊總會聊些有的沒的,”說到這裡時,李清江還配合了指天指地的動作,但緊接着語氣一轉,變得不正經起來,“當然啦,與天地溝通這一點實在是太玄幻了,和你們這等凡夫俗子也說不明白,所以就先當志怪故事聽聽看吧,以後有機會我再給你們仔細地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