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吃飯之前沒有睡過瘾的原因,祁運在吃飯的過程中一直情緒不高,别人聊天他很少插話,臨到收尾時更是吃到昏昏欲睡了,孟棄都不忍心看他那副硬撐的樣子,于是伸出手去把他面前的盤子往桌子中間一推,之後就趕着他回卧室繼續睡覺去。
祁運右手握着筷子,閉緊眼睛使勁晃了兩下腦袋,等再次睜開眼睛時整個人就清醒了很多,他遲疑着拒絕了孟棄的提議,“我回學校睡吧,換洗衣服都在宿舍呢。”
“咱倆的身高體型都差不多,你穿我的衣服也行啊。”
孟棄的想法很簡單,祁運繼續在他這裡休息的話就不用再在路上浪費那十多分鐘的時間了,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十多分鐘不算什麼,但對于晚上工作白天既要休息還要上課學習的祁運來說,十幾分鐘的休息時間也很寶貴,況且下午兩三點鐘正是爆熱的時候,屬實沒必要再遭這份罪。
祁運垂下眉眼想了幾秒鐘,最後還是堅定地搖頭,“我回學校。”
原本正在跟盤子裡的食物做鬥争的況輝在聽見祁運拒絕孟棄的聲音後立馬就擡起了頭,先淡淡地掃了祁運一眼,之後就用一幅看好戲的樣子盯着孟棄看起來。
孟棄不懂祁運在别扭什麼,賀聰和王博遠就不會像祁運這樣。
無論是他去賀聰和王博遠的家裡玩兒,還是賀聰和王博遠來他家玩兒,大家都是累了困了直接就往床上躺的,從不分彼此,偶爾睡過頭了就給家裡打個電話報個平安,之後自然而然留下過夜,三個人擠在一張床上睡覺,争被子搶枕頭,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或許祁運還是沒能從心底裡把他當朋友看待吧,所以才會有疏離感。
祁運并不是真的王博遠。
孟棄也不再強求祁運,而是沮喪地往椅背上一靠,語氣淡然地對祁運說,“随你吧。”
一直關注着孟棄情緒變化的況輝看到這一幕時都快壓不住他那拼命上翹的嘴角了。
祁運嘴唇微微翕動,況輝的眼睛就又随着祁運的動作而動着,祁運吶吶了半天什麼也沒說,況輝便撇着嘴轉開了視線,笑意撤退地也很快,看上去就還挺失望的。
孟棄:……
酒足飯飽後祁運、況輝和董佳銘都要回學校,任随伍則回任家,他們四個人一起向孟棄道别,任随伍打頭陣先走,祁運緊随其後,但況輝的屁股就像是粘在了沙發上似的一動不動。
況輝不動,董佳銘自然也不動,最後往外走的就成了任随伍和祁運了。
孟棄當然知道況輝這麼做的原因,他并不是多留戀這間房子和他這個朋友,而是單純不想和祁運一起走罷了。
這時正往外走的任随伍随口說了句他的車子在樓下停着呢,讓祁運他們仨上他的車,他開車送他們仨回學校,省得他們仨再頂着烈日自己走。
建議是個好建議,但有人不領情,那邊任随伍剛說完,這邊況輝就拒絕了,“伍哥,我暈車呢,等會兒自己走就行,您送祁運吧,不用管我和小銘銘了。”
真暈車還是假暈車先不說,但他這舉動分明把任随伍給氣笑了,之後也不管他是真暈還是假暈,已經走到玄關處的任随伍接着就從玄關處退了回來,兩條筆直的大長腿三兩步邁到況輝跟前,在衆人不明所以的視線中用腳尖踢了兩下況輝的小腿,還算好聲好氣地對況輝說,“一個大男人雞腸狗肚的像什麼樣子,剛剛白誇你了是吧?拔腚,走!”
“雞腸狗肚”這個詞還真是直指要害,一針見血,孟棄在心裡瘋狂給任随伍豎大拇指。
況輝就是因為不想和祁運同坐一輛車才拒絕任随伍的,他這點兒小心思,在場的沒有人看不出來。
但董佳銘習慣性縱着況輝,當然也可能是就連董佳銘自己都是這麼想的隻是沒表現出來而已,所以他不會在這種時候站出來和況輝唱反調;
孟棄屬于是因為祁運的原因正在被況輝鄙視的邊緣徘徊,他就算說了也是白說,搞不好還會被況輝反咬一口“你是不是想趕我走”,所以孟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也沒辦法站出來和況輝唱反調。
縱觀全場,能搞定況輝的人選隻能是任随伍。
而且,任随伍還真就這麼做了,孟棄當然暗爽。
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如果任随伍能成為況輝和祁運之間的和事佬、潤滑劑,孟棄必然是樂見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