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什麼呢?是真的沒看見我嗎?”見孟棄終于停下來看向他,那人又朝孟棄發出靈魂質問。
孟棄冤得很,嘴比腦子快地反駁那人道,“我沒跑啊,我就正常走路。”
甚至比正常走路的速度還要慢一些的,因為當時孟棄正在欣賞校道兩旁的風景,在看見那麼大一個人工湖時還順道回憶了回憶他們村子裡的那個大池塘,岸上養着雞鴨鵝,塘裡養着魚鼈蟹,一年四季從早到晚都可熱鬧了。
但那人明顯不相信孟棄說的,因此冷哼一聲,立馬就反駁回來,“那你的意思就是故意裝作看不見我咯,不然怎麼解釋?”
呃,這還真就解釋不了。
因為孟棄确實看見那人了,也不能撒謊說沒看見。
不過也僅限于看見而已,因為孟棄壓根就不認識那人,隻當他是個陌生人,是這本書設定的NPC,當然是掃一眼就過啊,總不能還要停下來和他唠兩句吧,傻不傻……
但誰能料到他不僅不是陌生人,看他這着急上火的模樣,大概率還是書中“孟棄”的老熟人呢。
真的是,烏龜辦走讀——讓人憋不住笑了,孟棄忍不住開啟自嘲模式,再看了一眼對面的人之後才開始思忖這人會是誰。
他先是快速地把書中“孟棄”和其他人的聊天記錄全都在腦子裡過了一個遍,從中提取出有效信息,然後再進行比對,好用來分析眼前這人最有可能的身份。
前後琢磨了大約十來秒的時間,孟棄大概摸到了方向,就沖眼前這人敢随随便便朝着書中“孟棄”發火的熟稔程度來看,他要麼是本該避書中“孟棄”如蛇蠍的江柏溪,要麼是書中“孟棄”同父異母的弟弟孟凱澤。
孟凱澤應該不會也不敢在公共場合旁若無人地直呼他哥的名字,那剩下的一種可能就無限接近真相了。
想到這裡時,孟棄悄悄打量了幾眼面前這個氣鼓鼓的人,隻見他劍眉星目膚白俊美大高個,雙眼皮高鼻梁清冷薄唇天鵝頸,白襯衫牛仔褲搭配一雙白得發光的運動鞋,再加上那神色中讓人無法忽視的小傲嬌……好一個風度翩翩美少年,和那本書的作者描寫出來的江柏溪一模一樣。
這人百分之百就是江柏溪了,錯不了。
就如上考場前押中了高考題目般,此時此刻的孟棄還怪激動的,嘴角都控制不住地上揚了幾分,甚至還想上前一步握住江柏溪的手,表達一下他對這個角色的喜愛之情。
但孟棄興奮過頭了,一時忘了現在的他不是讀者而是書中角色,還是和江柏溪一直都不對付的反派角色。
他那不合時宜的笑容看在江柏溪的眼中分明就是挑釁的意思,一瞬間就把江柏溪氣得肺都要炸了,然後不待孟棄反應,他便怒氣沖沖地指着孟棄說,“孟棄,你真不要臉。”
該說不說,江柏溪這句話直接就一語驚醒夢中人了,此時孟棄才真正意識到眼前這個人不是盟友而是宿敵,他和這個人之間有矛盾呢,不可能,至少暫時是不可能握手言和的。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的孟棄讪讪地後退了一小步,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江柏溪的火力圈,然後再學着電視裡看到過的霸總們的樣子做雙臂環胸狀,接着高傲地擡起下巴,用鼻孔對着江柏溪,輕輕吐出一句,“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小受氣包孟棄雖然沒有和人硬剛的氣魄,但氣人的功夫卻是一絕的,他都不知道現在這個樣子的他有多欠揍,直接就把江柏溪給氣破防了,站在原地大聲喘着粗氣,好像下一秒就要沖上來咬他一口。
無知無覺的孟棄還覺得自己做的挺棒的。
按照孟棄的想法,他就是想用盡一切辦法氣跑江柏溪,最好能氣到對方從此以後也把他給拉黑的程度,然後兩個人老死不相往來,他承襲書中“孟棄”小男配的身份繼續苟活,而江柏溪則繼續去做任随一的白月光,走兩不相幹的故事線。
如果事情的發展真的可以按照孟棄設想的這樣來,孟棄覺得他就算睡着了也會笑醒。
目前來看他的初步計劃還算是有效果的,江柏溪果然更氣了,并在孟棄隐隐期待的視線中皺緊眉頭眯起眼睛質問孟棄,“你什麼意思?退後那一步是想幹嘛?我是什麼髒東西嗎?”
孟棄:……
不是,你這人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啊?這是重點嗎?這不是重點好吧!重點應該是咱倆就任随一這個男主角的歸屬問題展開一場激烈的唇槍舌戰啊!
孟棄無奈極了,先是呆愣愣地看着江柏溪,後又想起來自己是要裝酷的,這個時候不能發呆,于是又趕緊在江柏溪反應過來之前飛快地乜了江柏溪一眼,同時把頭轉向側邊,用行動表示他要和江柏溪唱反調。
江柏溪大概沒注意到孟棄那一瞬間的失神,看孟棄不搭理他了,自己就自爆了來找孟棄的目的,“我今天不是來和你吵架的,你隻需要回答我昨天晚上你和随哥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就行了。”
孟棄:……
那你還是和我吵架吧,因為你問的問題無解,至少從我的嘴裡撬不出來答案。
不管現在的江柏溪知不知道他,不對,是知不知道書中“孟棄”已經把任随一給拐上床了的事實,他本人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就算任随一站在他面前和他對峙,他也要硬挺到最後一秒看看情況再說,搞不好為了活命還會反咬任随一一口,告他一個诽謗罪。
他早就想明白了,他要想活下去,就要把自己從這群人的關系網中徹徹底底地摘出來,然後一個人清清靜靜地等待回去現實的那一天。
如果有那麼一天的話。
看孟棄一直不說話,江柏溪的怒氣值已經上升了不止一個level,“你又在裝無辜!孟棄,你知不知道我最煩你這一點!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好不好,你就說你是不是又在随哥面前挑撥離間說我壞話了?這次你又跟随哥說了什麼,讓他兩天都不理我?”
說了啥?孟棄不清楚,也不記得那本書裡寫過,但至于做了啥,孟棄可是一清二楚的,可是這部分内容不能往外說。
該怎樣做才能快速修複好任随一和江柏溪的關系呢?隻要他倆雙宿雙飛了,那他這個小配角不就可以天高任鳥飛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