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禮冷嗤一聲:“師弟,恕不遠送。”巴不得他别再來的語氣。
齊帆垂着頭往回走,他來到了紫藤院外,見到許久不見已有幾分陌生的施彌,幹巴巴賀道:“師妹,聽聞你得了宗門大比的魁首,先恭喜你。”
“多謝齊帆師兄。”
他嗫嚅再三,疑問道:“随、随深師兄的事,你清楚嗎?”
施彌點了點頭,“門派上下傳遍了的。”
他皺眉,急道:“你也信那些風言風語?”
施彌望着他,不說話。
他擰着眉,苦惱道:“我、我不知為何你們要那樣說,我覺得其中有誤會,分明我們共渡風雨、同經生死,師兄他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施彌沒有表情,冷臉看他,“齊帆師兄,若沒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往院内走去,背影透着冷絕。
齊帆沒有去找施棠,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她,她為何要懷疑師兄呢?他覺得這一切太荒謬了。
他回住所,瞥見旁的那間房屋,再次想起随深,突然觸景生情,邁向他的院子。
在推開房門前,他想若沒發生那些事,師兄應會在房内打坐修煉,,陽光從窗台打進來,是很甯靜平和的一幕。
可如今,卻物是人非。
他失落地推門,站在門外遙望,視線卻定在軟榻上的那道身影,他眉目依舊,清隽非凡,盤腿正坐着,修煉的氣波隐隐外溢,猶如從前。
齊帆隻當自己犯了癔症,眼睛眨了再眨,可那道身影始終存在。他的手揪緊門闩,小心問道:“是人是鬼?”
那人緩緩睜開了眼,見到他,溫聲:“齊帆,你任務完成的可順利?”
“尚且順利,”他下意識就回答,不過一瞬便回神來,皺眉,“你、你是人是鬼?”
齊帆感受不到屋内有何妖力,他也不知已被趕出門派的随深為何會出現在這,遲遲不敢上前。
随深見到他的異樣,率先問道:“是不是想問我如何出現在這?”
齊帆應了聲。
随深波瀾不驚道:“前段時日,我于祁斷山境的靈脈處發現機緣,因此我的内丹重新生成,修為也穩步恢複。”
聞言,齊帆喜意上臉,他欣喜道:“這真是太好了!”由衷的為随深高興。不過他想起了些别的,臉色一下子僵住,猶豫地看向随深,遲疑道:“師兄,長老那該如何解釋?”
随深看向他:“你可信我不是殺人兇手?”
他仰着頭:“我當然不信!”
他微微地垂眸,“等,等一個時機。在這之前,你能否替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齊帆走到他身前。聽清他的話後,沖他點了點頭,拍着胸脯保證:“就交給我罷。”便走出房内。
随深凝着他的背影,垂下了眼眸,眼中快速閃過一道幽光。
施彌回房後便拿起手中的手冊繼續練習,這是她得魁首後赢得的一份獎勵,上方全是和她的根骨适配的練法。
這段時日她遵書修煉,修為漲得很慢。她知失了張宜楓手裡的丹藥,修為自然快不了,但穩紮穩打的每一步都很紮實,倒也不全是弊。
不知是齊帆的話,還是她連着練習兩個白日的緣故。接下來如何都練不進去,她便甩了書出門了。
去後山的路上,路過的人認出她後,便同着和她打招呼,“施彌師妹,這是去哪啊?”
她回道:“我要去後山修煉。”
“真是勤快,後生可畏。”
諸如此類的對話,隻要有人認出她,便會來上一段,
走得遠了,她擡眼看見四周密集矗立的樹叢,連天都蓋住了,才發現已過了後山。
她想往回走,便聽到一陣鳥群哄散聲。她聞聲望去,某一角落,大群的雀鳥撲騰着翅膀往高空飛散。
這裡荒無人煙的,鳥群為何會被驚吓?
懷着疑問,她向那個地方走去,她盡量壓住氣息。
瞥到前方的人影時,她立即躲在一顆粗壯的樹後,探着頭觀察着前頭。看清人時,她擡手捂住唇,捂住未出口的驚呼。
相甯跪于新草叢生的地上,單薄的背上頂着道道清晰可見的鞭痕,她卻仍背脊挺直,傲立如鶴。長鞭每抽打一下,随之響起的便是她的悶哼聲。
鞭子劃破長空的“啪啦”聲經久不息,持鞭之人眼都不眨地鞭笞收起,又鞭笞,聲音恨鐵不成鋼:“隻有疼痛才能記住,隻有記住才能長教訓,隻有吸取教訓才能補不足,清楚了嗎?”
相甯忍着顫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