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封印密集的懸浮于妖身上,他才舒出一口氣,任自己倒在布滿沙礫的海底,也是這時他才發現額頭上已逼出一層汗。
八爪魚妖仍在封印之中翻滾掙紮,通紅的瞳孔陰暗地注視這邊,沒有人願意放虎歸山,他手疾眼快将封印下煉化出體的妖丹取出,那隻妖妖身消散前,滿眼的不甘心。
危機解除過後,施彌跑到随深身邊,由衷感謝道:“随深哥哥,謝謝你又一次救了我。”
不等随深給出反應,施棠等不及出聲:“你還知道!你清楚剛剛的情況有多危急嘛!”
施彌凝向憤怒的施棠,眼中盈着淚花:“姐姐,我知道都是我的修為太低了,才連累随深哥哥為我冒險。”
說到這,施棠的臉色更不好了。
“師姐,你也别埋怨師妹了,那個主意還是她出的,如今我們全須全尾站在這,不就是最好的結果嘛。”
齊帆打着圓場,他是發現了這姐妹兩個不大對付,一路上好幾次對立了。
他跑到随深邊上,示意他也說兩句,不然氣氛怪詭異的。
随深倒是不後悔救施彌,隻是剛才那千鈞一發之際,他若晚一刻出手,施彌難逃性命之憂。畢竟除了絞殺厲害的觸須之外,八爪魚妖還有一大殺器,便是墨囊中的劇毒墨汁。
與蛇的毒液藏于利牙中不同,八爪魚妖的墨汁葬于肚中的墨囊裡,怪異的外表常令人忽略它内裡的毒液,輕巧沾上一滴恐有蝕骨之苦,凡人之身掉進肚裡怕是屍骨難尋。
幸好那妖秉性自大,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不過,他的眼神微頓。
施彌的修為确實太低了,往後的日子危機無數,總有她孤立無援的時候,那時她該怎麼度過?
還是弱小的等待救援?
那并不現實。
他的聲音很冷,冷到沒有起伏:“施彌,這次我救你是歸于我們之間的同門情誼,你若再對修煉的态度懶散,那下一次你不準向我求助,當然,你可以向他們三人求助,我無權阻攔。”
他說完話後,便閉目調動靈力調養元氣,沒再看她一眼。
施彌滿目不敢置信地凝着他,不敢相信耳中聽到的話,可以說這段時日她早已習慣求助于他,一開始是覺得他能者多勞,以及一個先入為主,同門中人對他多有稱贊,那他必定不會拒絕一個宗門新人性命攸關的求助。
可如今他拒絕的話那麼決絕,像一扇響亮的巴掌拍在她臉上,讓人難堪。
是了,不對勁的是她!她竟習慣性的依賴起他了,遇到險境不想着自救竟将生機依附給旁人。
可笑之前,她一點都沒察覺出來!
她低着頭反思過去的所思所想。
齊帆也不曾想到随深會這般不留情面的出言,他本以為師兄對施彌不差,甚至是很關照,哪次有危險師兄不護她。
“施彌,師兄定不是那個意思……”
施棠見狀卻忍不住露出一絲笑,看笑話的眼神看着施彌。
他們繼續往裡走,很快看見一條通道,通道連接海上。
順着這條道往上走,魚群開始繁密起來,魚鰓吐出的氣泡串連成環,在水的映襯下别有風味。
通道的盡頭是幽冥島。
海下層層海水覆蓋分辨不出時間,他們見到頭頂的圓月才知曉是夜晚。
眼前景象雜草叢生,荒涼不已,看着像無人打理,更遑論有人在此居住。
夜風蕭瑟,海風兇猛地刮過海島,凜冽刺骨。
她們轉換陣地往裡走去,來回走了兩趟,始終困在這個場景裡。
明了是誤進機關,闖了陣,梁澤臨危受命,用羅盤施以術法找出陣眼,一旦找到陣眼,那破法陣便簡單上許多。
在梁澤單手劍指點出陣眼後,齊帆不禁發出感慨:“梁澤,你這本事真不賴,這一趟沒你真不行。”
“你别捧殺我。”
“我那是真心誇贊,你懂不懂?”
既看透陣眼,那破陣幾乎不費波折。
迷瘴散去,島中心一座高聳入雲的樓宇顯現于眼前,殿身采用黑曜石來建築,隐于空中的尖頂折射出的波光,在月夜下顯得神秘而未知。
這便是傳說中大名鼎鼎的幽冥殿。
令人疑惑的是,殿門正對着他們敞開,好似提前知曉有人要來,專門留門的。
不過他們知曉進展不會這麼順利,幾人停滞在門前的方寸之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時之間有點騎虎難下的意味。
随深感知到有人在暗處窺探,于是表明來意:“閣下,我等不遠千裡來此所為的是往生石,還請通融一番。”
“哈哈哈,這不好笑嘛。年輕人,你說通融我們就通融,你當我們是誰,好心腸的大善人?”那人說着說着愈發的笑開,笑個不停。
接而一道女聲:“你等原路返回還能留有一命,仍要一意孤行,那魂歸異鄉就别怪于我們了。”
施棠不屑道:“呵,誰身首異處還不一定呢!”
“小丫頭片子,别不知好歹!”
“行了,别跟他們吵吵了,趕快解決,我還等着去吸食日月精氣呢。”
今晚烏雲稀薄,是難得一遇的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