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彌的意識蘇醒過來,她眨着眼睛觀察四周,這裡是一處地勢險峻的山崖,春風明媚,草長莺飛,生機盎然。
一輛精美雅緻的馬車徐徐從轉角駛來,拉車的馬脖子挂着一個銮鈴,行走間送來悅耳叮鈴聲,渾身皮毛潔白在金色日光下顯得聖潔,外形肌肉發達卻流暢,是一匹頂頂俊美的馬。
馬蹄嘚嘚聲拖得很慢,可見車廂裡面的人不趕時間,馬車從施彌眼前悠悠駛過,鑲嵌着寶玉的窗牖緊閉,隻餘丹青色紗簾的一角露出,依稀看出有一清瘦人影。
她目送馬車駛離視野,凝着已不見馬車蹤影的拐角,疑惑的蹙起眉頭,這是什麼意思?
想不出來索性就不想了,在周邊找石塊坐下,靜待事情發展,不過一刻鐘,遠處傳來馬鳴聲,聲音哀鳴凄厲。
馬蹄和車轱辘聲由遠及近,馬蹄迅疾而沉重的踏在地面,揚起漫天塵沙把紗簾染灰,而這些沒人來得及顧急。
策馬飛輿,車夫駕馬原路折返并不時往後探頭查看情況,因手臂大幅度揮動馬鞭,上半身已經立在空中,馬車在山道間快出重影,已經是如此的快速,車夫仍不滿足仍在加大力度揮鞭,白馬發出難言的嗚咽。
此時,車内傳出一道稚嫩卻淡定的聲音:“吳伯,不礙事,他們想殺我還得掂量掂量。”
駕駛馬車的男子華發垂髻,但是精神矍铄,他對着車廂的人點頭,回道:“少爺,我必須保證你的安全。”
車内的人沒有再說什麼。
一群騎着馬持刀的黑衣人飛馳在山道上,貿然闖進施彌的視野之中,她預感他們的目标是前面馬車裡的人。
果不其然,後方有人在追擊,前邊草叢裡急竄出幾道身影,前後包圍的人皆身着黑衣,臉上蒙着黑色面具,手裡舉着鋒芒逼人的刀。
黑衣人來勢洶洶的包圍住馬車,為首的人喊話:“随少爺,快下來吧,别縮在車裡當烏龜王八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為首的人笑起,後面的一片人也跟着大笑,一時間,陡峭山崖間充斥着不懷好意的笑聲。
丹青色的紗簾被一雙瘦削修長的手撩起,車廂裡的人暴露在暖融日光裡,面容清隽雅緻,年紀雖小也看得出氣質華貴從容。
他的眼神淡然掃過烏壓壓的黑衣人,沒有對他的話有半分回應,連一絲眼神都沒有給予,聲音沒有起伏:“左相派你來的時候,有沒有說過你嘴巴很臭。”
“你這個黃毛小兒口出狂言,今天就讓我黑老虎教訓教訓你,兄弟們,給我上。”黑老虎惱怒一聲令下,小弟們紛紛舉着刀沖向随深。
白馬似也覺察到肅殺氣焰,前蹄一瞪,長聲嘶鳴。
吳伯揮舞馬鞭甩退黑衣人,為随深留出可逃路徑,邊揮鞭邊說:“少爺,你先離開此處進月羌城找城主,這裡我先擋着。”
随深回身拿劍,一舉擊中從背後偷襲吳伯的人,他翻身利落下馬,将後背留給吳伯與他配合共同滅敵。
兩人配合的天衣無縫,一時之間,黑衣人數量銳減,中了一劍胸口的人捂着傷口踉踉跄跄跑到黑老虎面前,說:“老大,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我們的人遲早要完,這小子和老頭還有幾分本事。”
黑老虎陰狠的目光落在随深身上,他們這些人專幹殺人越貨的行當,這些年在黑市裡名頭也漸漸打響,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大單,決不能毀了。
他咬咬牙對小弟說:“叫弟兄們用縛光粉。”縛光粉可不便宜,沒多久前,為了以防萬一他進了一點貨,沒成想今日就搭這小子身上了。
施彌站在旁邊聽到談話,不禁嘀咕:“縛光粉。”這是什麼東西?
很快,随深給出了答案,施彌看到事态以不可預料方向發展,本來是勝算方的随深敗的一塌塗地,和吳伯兩人一退再退被逼到崖邊。
陰雲悄聲出沒日光變得暗沉,山風凜冽,風刮起随深的衣擺在崖邊飛揚,有血珠自他的眼眶滾落在地,沾滿塵埃,滿目血色裡,随深感到耳畔掠過一股風,吳伯的話在呼嘯風聲中斷斷續續傳來,“少爺,你要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