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像誰,她一時間沒想起來。
不過這裡的人任誰都愛拿神明說事,隻要是這種台面上的話,三句兩句都離不開神明,所以她覺得哪裡聽過也不足為奇。
二皇子朱安在說:“神女的選拔暫停,所有小姐将會作為女官入王宮侍奉,負責王室各項宴會、祭祀的典儀。工作并不辛苦,請小姐們不必擔心。”
大家因為都已經提前一天聽說了這個消息,所以沒有多少人反對或者太過驚訝,倒是有個膽子大的當下就問:“二皇子會住在王宮嗎?”
朱安笑着道:“偶爾。我在王宮有自己的宮室,不過還是更喜歡住在西都的府邸中。”
“啊,那太可惜了,以為進王宮成了女官,就能經常見到皇子呢。”
“天,你竟然敢說這樣大膽的話!”
朱安并沒有覺得自己被調戲了而生氣,而是繼續脾氣很好地說:“有一部分小姐已經許配了婚事,陛下對這部分小姐的婚事表示認可,隻要等到神女的擢選重新開始以後,落選的小姐就可以立刻回家成婚,而入選的小姐也可以在進行過祭祀之後歸家履行婚約。”
他的視線一一劃過每個人的臉,然後他看到了站在後排的趙瑛。
并非特别的日子,她沒有精心打扮,穿着材質普通的服裝站在人群中。隻是她本身的氣質很出衆,面無表情地站着的時候,有一種異樣的神性。
神性?好奇怪,自己怎麼會用這樣一個詞語來形容她。
不過,她終究還是沒有死,罕答把她救下來了。
鄭娴臉色驟變,因為按照二皇子說的,她的婚事受到了陛下的認可,但是現在她依然要進王宮擔任女官,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家鄉。
有人小聲說:“陛下這是斷了衆人的出路了。”
鄭妘不解,去問鄭娴:“二皇子的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陛下認可我的婚約,但不讓我即刻履行婚約。”鄭娴說。
趙瑛道:“為了表達對神明的虔誠,從道理上說,無可厚非。”
鄭娴自然知道,趙瑛是在開導她,誰都不敢與神權叫闆。
朱安又看向昭信城的五個人說:“鄭娴小姐。”
鄭娴從座位上站起來,向二皇子行了個禮。“殿下有何指教?”
“東攸侯請求讓鄭娴、趙瑛、姜婵三位小姐同行,征戰東夷,這件事陛下沒有應允。但是為了征兵事宜,陛下同意東攸侯帶着鄭娴小姐和趙瑛小姐二位一同回封地征兵,等征兵完成後再送回兩位小姐。”
面前的桌面上擺放着女官準備的水杯,朱安拿起杯子捧在手裡,好像在字斟句酌着想一個貼切的說法。
“至于,東攸侯聘鄭娴小姐您為他的第十三夫人,陛下是應允的。隻是也必須在神女選拔結束之後,才能讓小姐回到昭信城與東攸侯舉行婚禮。”他看向座位上的其她幾個人,一齊說出了她們的名字:“趙瑛小姐,柳卓小姐,陸枚小姐,隆懷小姐。”
趙瑛和柳卓等人也站起來,向二皇子行了一禮。
柳卓她們三人的臉上是緊張的神情,趙瑛卻是着實不解,她并沒有被許婚,為什麼二皇子這時候點她的名?
朱安說:“趙瑛小姐與東攸侯三公子何巡的婚約、柳卓小姐與牧正大人的七公子向遠的婚約、陸枚小姐與南赦城大巫師博達的婚約,以及隆懷小姐與鳳來城丁氏族長丁泓的婚約也是一樣,目前這幾段婚約還做不得數。”
趙瑛吃了一驚,她怎麼就被安上了一段和東攸侯三公子何巡的婚約?也沒人跟她說起這回事啊?
難道是因為以前何巡去跟東攸侯說過,所以這次東攸侯想着要把自己娶新夫人的事向商王請命,就順路把兒子的婚事也一并請了?
鄭娴是将來東攸侯的夫人,就是這些小姐們之中地位最高的了。朱安站起來,向鄭娴行了一禮:“請鄭娴小姐與趙瑛小姐做好準備,整頓仆從,置辦行李幹糧,三天之後啟程返回昭信城。”
二皇子離開後,小姐們喜的喜憂的憂。
柳卓以為趙瑛和她同病相憐,就來找她同行回房間,順路和她一起吐吐苦水:“竟然連即刻許婚這條路都走不通,隻能認命先留下來了。”
林淳道:“我看除非想辦法懷上某個貴族的孩子,才能得到自由了。”
柳卓皺起眉頭,“又糟糕又有效的辦法。”
*
朱安在行宮宣旨結束後,回到了自己在西都城的府邸,才剛剛換成常服,就聽仆人來報,罕答來了。
罕答和朱安的關系向來很好。罕答驕傲、冷淡、懶與人來往,但獨獨将蔚昭視為至交,因為蔚昭是和他一樣的人。甚至說從某一點上看,蔚昭才更像是他的族人,因為蔚昭擁有箴言天賦,會在某一時刻由神明上身,從而直接傳達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