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逸心不在焉地在面前地盤子裡夾了一筷子菜,入口的香菜味讓淩逸機械咀嚼的嘴一頓,不過思維很快又開始發散。
不知道那個從未見過的父親會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是像韓承钰的父親那樣西裝革履一臉威嚴的社會精英,還是大腹便便的“老總”,又或者是滿臉滄桑被生活壓彎了脊梁芸芸衆生的一員......
其實他不在意自己的父親是什麼樣的形象,可是在他的想象中,不管哪一種,放在淩雪煙的身側都是極其違和的。
他是不是不該說自己想要父親......
淩逸的思緒一團亂。
淩思煙的突然改變讓他至今仍然想不通。
之前十幾年都沒有任何聯系的人如今為何又要将其領回家,這其中有幾分是因為他?
紛亂的思緒在由遠及近漸漸清晰的高跟鞋的聲音中中斷,淩逸放下碗筷,在砰砰的心跳聲中走出餐廳,看着客廳裡與女人并肩而立的高大男人。
聽見動靜轉過身的二人也看到了淩逸。
淩思煙招了招手:“淩逸,快過來,喏,這就是你爸。”頓了頓,強調:“親爸。”
淩逸呆呆地看着男人線條冷硬的面容,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倒是陸骁勾了勾唇,說:“小家夥,好久不見。”
一句話,瞬間将淩逸的思緒帶回到6年前。
那會兒他剛上二年級,一年級一整年需要父母出席的家長會,運動會,元旦晚會等活動父母的缺席讓他成為了别的孩子口中沒爸沒媽的“野孩子”。
小孩子天真又殘忍,區别于人的異類得到的不是同情,而是嘲笑,排斥乃至霸淩。
在又一次被人堵在無人的巷子裡時被人欺淩時,小淩逸被人救了。
在頭發淩亂胳膊上青青紫紫滿身狼狽的小孩眼裡,身形高大的男人如巍峨的高山一般。
可小淩逸沒有絲毫害怕,因為是這個人趕走了欺負自己的壞孩子。
男人問他:“小家夥,别人欺負你,你怎麼不還手?”
小淩逸抿了抿唇,說:“叔叔,謝謝你。”
男人蹲下身,直視着小孩的眼睛:“小家夥,要不要跟着叔叔學武術,學會了,就沒人能欺負你了。”
此後,小孩對男人的稱呼也變成了“師父。”
男人沉默寡言,不怎麼愛說話。
多半都是小孩在說。
說媽媽不喜歡自己,隻喜歡哥哥,說他很想媽媽抱抱他,說别人都有爸爸,他也想有。
男人有時候就安靜地聽他說,等他說完,會摸摸他的頭,或者抱抱他。
有時候,男人會對他說“小男子漢,流血不流淚”,說“沒有人愛你,你也要自己愛自己”。
男人會在他生日的時候買他愛吃的生日蛋糕,在他武術學得好的時候獎勵他想要的模型。
那兩年的生日,小淩逸的願望都是“想要師父當我的爸爸”。
兩年後,男人說:“小家夥,我得離開了。”
小淩逸抱着男人的大腿不肯松手,眼淚流了滿臉,卻死死地咬着唇,說不出挽留的話。
淩逸眼前一片模糊,死死地咬着唇,盯着那熟悉的冷硬面容。
淩思煙挑了挑眉,偏頭去看陸骁:“你們認識?”
陸骁聲音低啞,“嗯”了一聲,邁開大長腿朝淩逸走了過去。
将已經到自己腰高的少年攬進懷裡,寬厚的大掌在身前的孩子背上安撫地輕拍着,感概般地歎息一聲:“都長這麼高了,是大孩子了。”
淩逸臉埋在陸骁懷裡,聲音悶悶的:“你剛剛還叫我‘小家夥’。”
淩思煙看着父子倆深情相擁的畫面,心裡忍不住有點酸。
她還在發愁怎麼促進這十幾年都沒見過面的父子倆的關系,現在瞧着,這父子倆可比她和淩逸的母子關系親近。
淩思煙一邊看着,一邊分出心神看了一眼頭頂的彈幕。
【崩了崩了,劇情全崩了】
【惡毒婆婆外面的野男人都登堂入室了,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怎麼破】
【完蛋,惡毒婆婆和惡毒公公齊上陣,感覺冉冉和承钰想要修成正果道阻且長啊】
【陸骁和淩思煙領證了,這是淩逸和男主要處境對換的節奏啊!劇情會這麼發展也是我沒想到的。很期待是怎麼回事?】
【這是哪個傻逼編劇寫出來的劇情?原著劇情都被改得面目全非了,原著作者怎麼也不出來說句話?】
【我要去給導演編劇寄刀片,威脅他改回原劇情】
【樓上姐妹帶我一個】
【+1】
......
【不用加了,沒用的。這部劇的導演編劇包括演員陣容全部都一片空白】
【我也找了,确實找不到。連哪個影視公司出品的劇都沒顯示。笑死我,導演他們是早就料到有這一幕嗎?這求生欲,真的絕絕子】
【那就去平台投訴,刷差評】
“啪!”
玻璃杯掉在地上發出的清脆聲響驚醒了父子倆。
轉過頭,就見淩思煙抓着茶幾的一角,臉色蒼白。
陸骁趕緊松開淩逸,大步走過來,伸手扶住淩思煙,“怎麼了?身體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