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長甯死掉的是皮囊,靈魂卻還活着,寄生在魏長安的皮囊之中。魏國的人再怎麼說好聽的話,她隻覺得厭惡至極。
魏從淑對她好的确不假,魏巘對她也很真誠,但原因不過是因為她是魏長安。
若是讓他們知道自己是南國亡國公主的話......南長甯冷笑起來,小聲地自言自語道:“斬首示衆都不為過吧?”
玉蘭擔心了一上午,南長甯剛到閑雲閣,她便拉着殿下急匆匆地進屋去了,身後的劉嘯鼎目瞪口呆。
“怎麼了?這麼着急?”南長甯看着玉蘭關好了門窗,滿臉不解。
玉蘭快步走到南長甯面前,深吸一口氣,說道:“北邊回信了。”
南長甯瞬間放松下來,笑話她:“瞧你緊張的,我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真有大事。”玉蘭咬牙道,“殿下,您自己看吧。”
說完,玉蘭便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封信,隻是封口已經被打開了。
南長甯一邊取出信紙一邊問道:“母妃看過了?”
玉蘭“嗯”了聲,沒說話,南長甯迷惑,道:“你這是知道什麼了?”
“您自己看吧。”玉蘭面色凝重,“我剛服侍完太妃歇下......”
南長甯取出信紙,快速掃完前面幾行戴城對陳再杭的不滿之詞,随後緊接着便是——
“吳陣去世了。”
“這是我第一次對他沒用尊稱。”
南長甯眉頭緊皺,看了眼玉蘭,玉蘭隻是歎氣,她也終于反應過來雲太妃大概是心裡難受所以早早地歇下了。
可戴城并沒有說吳陣是什麼原因去世的,南長甯快速讀完最後幾行文字,着急地問道:“隻有這一封信嗎?”
“是。”玉蘭點點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南長甯覺得自己腦袋充血發暈,不停地歎息,厲聲問道:“這到底是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玉蘭緊張的都要哭了,南長甯自覺自己失儀,牽着玉蘭的手又安慰她。
戴城沒說原因,甚至最後說最近幾日不要再寫信了,等他主動寫信給南長甯時,再互通音信。
南長甯百思不得其解,問又沒辦法問,隻能先放下這個問題,問玉蘭雲太妃的狀況。
“太妃哭了一場,眼睛有些不舒服,我就服侍着太妃歇下了,這會興許還在睡着。”玉蘭說道。
事到如今,南長甯不得不問玉蘭:“平日裡互通音信,你是怎麼把信傳到外面的?”
玉蘭一開始不想說,南長甯平複了下心情,說道:“我不是要自己傳,我就是擔心你,你和我說吧。”
“長安宮的地窖。”
“什麼?”南長甯吃驚道,“你每日都要去那個地方守着?那你是和誰對接?”
“我不認識。”玉蘭說道,“其實我也沒見過那人,每次我就是把信放到地窖的......就那個很小的通道口處,就有人來取。”
南長甯知道那個通道口,她當初就是在那裡進來的魏宮。
“那若是外面傳進信來,你又怎麼知道的?難不成你每日都去等?”南長甯生氣地說。
雖然長命宮一直放在那裡沒人管,但若是一個不小心被人發現了怎麼辦?更何況玉蘭年紀還小,南長甯要是知道這事這麼麻煩,她自己扛着就算了,畢竟在宮裡的是她,外面的又能幫多少忙?
今日要不是吳陣這事,南長甯也沒想着問傳信的事,她總以為吳陣給了玉蘭辦法,兩人可以對接,原來就是這麼個辦法?如今吳陣不在了,雖說傳信還是能繼續,但南長甯覺得真是沒必要了。長命宮無人在意是好事,那個地窖的通道便不會被發現,若是......南長甯打了個寒戰,她不敢去想後果。
戴城現在在哪、什麼狀況,南長甯不了解,他的信寫的有些着急,最後隻說傳信這事緩一緩,等他的消息。
南長甯歎了口氣,等着玉蘭的回答。
“不是的,是有信号的。”玉蘭說道,“我去拿信的時候,就看空中飛的鴿子就好,不是天天都去的,殿下你不要生氣。”玉蘭有些讨好地說道。
“我早就該問你,也是我不好。”南長甯說道。
“我會小心的,沒事的。”玉蘭說道。
“下次我和你去。”南長甯說道。
玉蘭隻好點了點頭,南長甯讓玉蘭把信燒了,打算去看看雲太妃,玉蘭卻說讓她等等,“太妃剛休息啊不久,殿下不如等等吧。”
“也好。我今日和從淑長公主說話,知道了不少之前的事。”南長甯和玉蘭說道。
玉蘭一邊處理灰燼一邊聽着。
南長甯問道:“你知道,先帝想立我為女陛下的事嗎?”
玉蘭聽到這話,手一抖,剛收好的灰燼全都紛紛揚揚地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