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長甯笑笑,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書上是這樣說的,隻是我沒去過,不敢附和。”
“書上記載的,基本不會出錯,否則那些文官豈不是要掉腦袋了?”說完,魏從淑便笑起來,南長甯不語。
魏從淑眼睛微眯,看着南長甯,問道:“妹妹,你覺得呢?”
南長甯歎了口氣,說道:“我還是更相信眼見為實。”
說完,她笑起來,“我之前以面紗示人,人人都信了我面容受損的話,倘若我有幸被記錄在冊,不知那些文官該如何描繪我的容貌呢?”
魏從淑說道:“長安妹妹,堪稱國色。”
南長甯笑道:“姐姐太擡舉我了。”
“罷了,不說這些沒影的事了。能看到你出來走走,我很高興。”魏從淑抿了口茶。
“妹妹病弱之軀,勞煩姐姐挂心了。”
“雲太妃最近怎麼樣?身體可還好嗎?”魏從淑問道。
“母妃身體還好,隻是心裡有疙瘩,解不開啊。”南長甯無奈道,“我勸說過她很多次了,她還是疏解不開。”
“雲太妃一向與世無争,安然度日,也有如此煩心的時候?”魏從淑皺眉道,“你不妨說來,興許我能幫上什麼忙。”
南長甯歎道:“正是因為母妃素日與世無争,所以我們也不清楚問題究竟出在哪裡了。”
南長甯繼續說道:“母妃前不久和我說,自己總是夢到父皇還在時的場景,又說自己僥幸留在宮中,隻是不知在哪裡得罪了......太後......”南長甯音量漸小,悄悄觀察着魏從淑的神色變化。
隻見魏從淑長舒一口氣,歎氣道:“你也看出來了,我一向不喜母妃的行事風格,隻是從前的事涉及朝堂,我雖已成人成家但隻不過是個公主,哪怕我想說上一兩句話,便也是不能的。”
魏從淑眉心微颦,止不住地歎氣。
南長甯心想,看來,想要知道曾經的往事,魏從淑是個很好的突破口。
吳陣曾和南長甯說過,她與魏長安同年生人,這兩日南長甯又找玉蘭詢問,先帝去世時,自己還是幼兒,根本記不得什麼事。
但魏從淑不一樣,她是嫡長女,先帝還在時便已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驸馬更是先帝精挑細選。最後她與骁勇善戰的霍家的嫡長子霍期喜結良緣。
“我那時還小,不記事。更何況,母妃都不知道,我就更不得而知了。”南長甯擦了擦眼角,勉強笑道:“姐姐若是方便說與我聽自然是好,長安回去後也能好好寬解母妃的心結;若是不方便,長安也不會強求。”
“哎。”魏從淑想必是有些動容了,歎氣道:“父皇還在時,我多少也聽着過一兩句閑話。”
說到這裡,魏從淑笑笑,說道:“你且聽聽吧,我覺得......做不得數的。”
南長甯看出了魏從淑的猶豫,想讓她随意一些,便說道:“咱們就得當是姐妹間的閑聊罷了,回去後我再安慰安慰母妃便好。”
魏從淑點點頭,開口問道:“你可知道你的舅舅,吳陣?”
南長甯心裡一緊,說道:“他怎麼了?”
“其實歸根究底,還是因為你舅舅不願意入仕做魏國的臣子。”
這事,南長甯知道。
吳陣說他不願意來魏國趟這趟混水,在南國辭官後便隐居透阗山之上......隻是,這和他又有什麼關系?
難不成因為吳陣不願意入仕魏國朝堂,所以他們就針對雲太妃和魏長安?
“父皇後宮中的妃嫔,怎麼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呢?”
“就因為這個嗎?”南長甯有些憤怒,“因為舅舅不願意來魏國做官,他們便為難我母妃?”
南長甯情緒有些激動,魏從淑連忙安撫她:“長安,你先平複一下心情,聽我說。”
南長甯垂眸,說道:“抱歉。”
“這隻是母後針對雲太妃......與你的一個理由罷了,其實在這件事裡,人人都有過錯,包括父皇。”
“嗯?”
魏從淑看向南長甯,歎着氣搖了搖頭,“父皇對你寄予厚望,甚至......甚至......”
南長甯有些着急,問道:“怎麼了?”
“甚至想讓你當第一位女陛下......”說完這話,魏從淑覺得荒唐至極,慌張道:“這......這怎麼可以啊!這話其實是父皇的玩笑話罷了,但母後當真了......”
“所以,這就是太後看不慣我的原因?僅僅是因為父皇的玩笑話?”南長甯問道。
“是......”魏從淑點頭道,“你自幼便戴着面紗,說容貌被毀,什麼聚會之類的雲太妃便說你生病休息......其實雲太妃也是在保護你。”
“把我包裹嚴實保護在陰暗的角落裡嗎?”南長甯喃喃自語道。
她現在隻覺得自己的認知被刷新了一遍又一遍,南長甯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還沒有喝完的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南見春,是這茶的名字,但似乎也在說着她與魏長安的命運。
難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