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把我敲暈然後在這裡和我墨迹的原因是什麼,我現在知道的,就是你肯定不會幫我的,但沒關系,你做你的平南大将軍就好。”南長甯說道,“我做我的長公主,我走我的計劃,我們誰也不要管誰。”
南長甯最後一句話似乎擊潰了李臻磊,他痛苦的彎下腰,雙手撐着頭不知在想什麼。
“請你原諒我。”李臻磊哽咽道,“我......太懦弱了。”
“沒關系,你是自由身。”南長甯說道,“今天有什麼話一并說了吧,以後我們就當不認識,免得惹一身麻煩。”
這算是分道揚镳了吧。南長甯心想。
李臻磊擡起頭,看向她,說道:“我以為你去了北漠國或者......”
“死了。”南長甯接道,不解的神情,“什麼北漠國,昨日你不也聽見了?南長甯是死了。”
“聊點别的吧,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南長甯說道。
“沒有了。”李臻磊搖搖頭。
南長甯嗤笑一聲,覺得自己真的白期待了,雖然早就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但面對李臻磊這個樣子,南長甯很失望。她的想法是帶着自私和利用的,可惜她沒資格去說,李臻磊也不會答應的。
她高高在上久了,哪怕現在落了個國破家亡的處境,看曾經的故人依舊帶着高傲的姿态。
知道是李臻磊敲暈她時,她的“尊嚴”似乎回來了,自以為是地覺得李臻磊也有相同的目的,所以主動了,其實隻是自己的臆想罷了。
李臻磊想與她“說說話”無非就是想搞清楚她現在的身份處境是怎麼一回事,沒别的意思,是自己想多了。
說不怪他是假的,南長甯忽然想起兩人之前的聊天,那對話似乎太久太久了——
李臻磊說:“你是公主,應當關心一些國家的未來。”
南長甯笑着回他:“那能改變什麼呢?”
......
她和李臻磊其實都是這亂世中的一粒塵埃罷了,她自視清高不去關心未來的變化,李臻磊同樣也有選擇安度餘生的權利。
南長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李臻磊也站了起來,南長甯微仰着頭看着他,說道:“我理解你,所以沒什麼對不起的。”
“有時候我也許需要改變一下自己,對你的理所應當是不對的。”南長甯笑了,“如果沒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李臻磊點點頭,說道:“好,走後門......一切小心。”
“自然。”南長甯後退了一步,轉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卻又被李臻磊叫住。
“我說過,别找我,我保護不了你,我隻要你活下去就好。”他的聲音有些發顫。
南長甯垂眸,看着門檻嗯了一聲,随後說道:“可是,受人壓制艱難度日不如拼一把命來的痛快。”
随後,她便邁出了房間。
府邸不大,南長甯輕易找到了後門,她小心翼翼地推開後門,四處張望确定沒什麼人才離開,臨走時轉身看了一眼處在鬧市中的府邸,笑了。
南長甯沒細問,但心裡都明白。
平南,是魏豫對李臻磊的諷刺,對自己戰績的贊揚罷了。
南長甯想,魏豫心中所想的戰績,不僅僅是踏平南國這一樁,還有拉攏南國的将軍,讓他為魏國效力,讓百姓們看到他多麼“深得人心”。
南長甯去了茶館,說書人剛下台,台下的人還意猶未盡的讨論着,南長甯聽了幾句,心想着今天真是錯過了好戲——說書人講的便是平南大将軍府的事。
她在裡面消磨的時間還不如出來聽旁觀者怎麼說,李臻磊支支吾吾也沒吐出什麼東西。
南長甯唏噓一聲,轉身離開了。
路上她還在回想今天發生的事,她本以為自己會和李臻磊争吵然後氣急敗壞痛罵他,結果最後卻格外平靜。
有一方面是她想明白了現在的情況不複當初,另一方面便是,她之前隻是猜測李臻磊還活着,并不敢确定,所以并沒有把他納入自己的計劃裡,有沒有他,似乎影響不大。
“哎。”南長甯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落差感也沒有很大,有些難過但又說不出哪裡失望。”
南長甯回宮的時候天色還早,雲太妃見她回來連忙拉着她進了屋又問她今天怎麼樣。
南長甯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雲太妃冷靜下來說道:“那還好,他是朝臣,你們沒什麼牽扯的。”
“自然是沒什麼牽扯。”南長甯說道,“李将軍怎麼會認識外公主?”
雲太妃隻是沉默。
傍晚,玉蘭服侍着雲太妃休息,南長甯獨自一人坐在窗前,手指時不時的敲打一下書桌,看着面前的筆墨紙硯又陷入了沉思。
下一步,該做些什麼?
不如,寫封信吧?
南長甯勾唇一笑,拿起毛筆沾了墨,低頭寫信,等到字迹幹了,南長甯小心翼翼地将宣紙折好放進信封,又寫下四個大字——
魏巘親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