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1.2

酒恹-文

南長甯醒來時覺得脖頸發痛，她皺着眉一隻手撐起身子，另一隻手又去揉脖子，她一扭頭便看到了正對着床榻坐着的李臻磊，李臻磊神情未動，似乎也一直望着她，等着她醒來。

李臻磊看到她醒來，并沒有開口說話，還是沉默不語，神情也沒什麼改變。

南長甯還是第一次看到李臻磊穿了一身淺色衣衫，他的模樣沒怎麼變，隻是下巴上的疤痕太過惹眼，就好比一塊美玉上出了劃痕，料誰看了都會覺得可惜，但南長甯覺得這塊疤更顯得李臻磊堅硬帥氣。

她舒了口氣，本有千言萬語想和他說，最後開口隻剩一句：“你還活着。”

李臻磊嘴唇微啟，面露詫異，眼神中滿是疑惑，可最終那張嘴裡也沒有吐出一句話來。

南長甯知道是自己的聲音讓他驚訝，想當初自己都被自己震驚了一下子。

“我也還活着。”南長甯說道，“不用管我的嗓子。”

李臻磊聞言，這才又緊閉雙唇——看樣子，他不是很想和自己說話。南長甯心想。

南長甯嗤笑一聲，覺得這樣的李臻磊莫不是被奪舍了？随後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問道：“這是哪裡？”

李臻磊開口了，簡單說道：“平南大将軍府。”

南長甯心裡一緊，她感覺側着身看他實在别扭，便調整了一下姿勢，雙腳落地正坐在床上看向他，笑道：“也算好久不見了，難道你不想和我說些什麼嗎？”

将軍府的事，暫且放一放，南長甯覺得這個問題應該最後讨論。

李臻磊抿了抿唇，沒有開口，但他看向南長甯的眼神卻依舊很堅定，絲毫沒有躲閃。

“我想和你說說話。”南長甯繼續說道，“昨天我就在想，我該怎麼和你說上話。”

李臻磊木讷的開口道：“我也是。”

南長甯笑了，“那你想和我說些什麼？”

“我......”李臻磊依舊隻吐出了一個字，便又沒有了下文。真是别扭極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南長甯知道他說不出什麼，便主動問道。

李臻磊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

“我不是你想的那個人，”南長甯說道，“我是魏長安，陛下的妹妹。”

男人的眼神卻波瀾不驚，過了會兒，李臻磊才說道：“有這個身份，你可以毫無顧慮的生活下去了。”

南長甯覺得可笑。

兩人短短幾句的交談，她心中差不多有了答案：李臻磊不會出賣自己，但幫自己的可能性也不大。

李臻磊歎了口氣，終于主動提起往事，他說道：“那晚我被魏軍抓到後帶回魏國，直接被押到了光明殿，見到了陛下。”

“他隻問了我一句話，我沒開口，随後便被押到天牢受刑，我本以為我活不下去了，結果他和我說如果我願意效忠魏國，便留我一條命。”

南長甯猜得到，魏豫問李臻磊的，肯定和自己有關。比如：南國公主去了哪？她便沒有糾結這個問題，隻關心李臻磊的後文。

“你答應了。”南長甯開口道，她看向李臻磊的的眼神充滿了嘲諷，“你肯了。”

“是。”李臻磊說道，“但我不是一開始就肯的，我也考慮了很久......陛下還和我說了其他事......他說你......”

李臻磊的語氣有些着急，像是刻意解釋着什麼，可他并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南長甯自動忽略了魏豫，笑了，她問道：“你隻是為了以後的生存，對吧？”

“隻是為了活下去，對吧？”南長甯又問了一遍。

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南長甯想知道他的答案。

李臻磊聽到這句話，起初有些震驚，但很快他遮掩住自己的情緒，深深地歎了口氣，承認道：“是，隻是為了活着。”

“現在呢？你的想法還是沒有改變，對嗎？”南長甯繼續問道。

李臻磊似乎是有些慌了神，眼睛眨了幾下，說道：“沒有吧。”

南長甯問道：“那你又想起來過我嗎？”

李臻磊看着她，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道：“我隻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兩雙眼睛都沒有任何波瀾起伏，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對方，嘴中說出的話拐彎抹角、隐晦的試探着。南長甯覺得心累，現在這種情況，李臻磊本應該是與她最近的人，可是卻陌生得要命了。

南長甯不想再這樣周旋下去，若是李臻磊不主動，那她開門見山好了。

“我要複仇。”南長甯說道，眼神忽然變得堅毅起來。

李臻磊似乎是料到了這個話題，并沒有太多驚訝，隻是歎了口氣，說道：“對不起。”

他還是在拐彎抹角，不願意直面某些事，但這三個字也表明了他的态度——他不會幫忙。

“李臻磊。”南長甯叫了他一聲，“我隻要你忘了南長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