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太妃站起身把她抱在懷裡安慰道:“别怕,大膽一點就好。最壞的結果就是我們......把命都賠進去罷了......我......無妨。”
南長甯現在終于知道了。她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氣來的,雲太妃又何嘗不是?
“對不起......”南長甯哽咽道,“我真的,差點就想要放棄了,我......看不到路啊......我怕你們......”
“不急不怕昂,他們就在這兒,跑不掉的,我們沒事的......”雲太妃撫摸着南長甯的後背不停地安慰道,“别急,别怕,大膽點......”
南長甯就這樣抱着雲太妃哭了會,居然睡了過去。她的病終究還沒好全,這一睡又到了傍晚,等到醒來的時候玉蘭在一旁支着腦袋打盹,南長甯一起身,玉蘭也跟着醒了。
“公主。”玉蘭見狀,将南長甯扶起來靠在靠枕上,給她端水喝,等南長甯緩過神來,玉蘭才将壓在枕頭下的信封抽了出來,“北邊給您的信。”
“北邊?”疑問剛說出口,南長甯便反應過來了,這是戴城來信。
“嗯嗯,還有您舅舅的。”玉蘭說道。
床這邊的光太暗,南長甯起身下床去了書桌前看信。
信封裡有兩張折疊起來的紙,南長甯打開第一張——是吳陣寫給她的,不過就短短幾句話的叮囑,說的話和雲太妃差不多,大意就是讓她别急,大膽的做,他們不怕。
南長甯在心裡默默回應道:“我也不怕,我不怕了。”
下一張紙寫得滿滿當當,是戴城給她的。
最開始是簡單的問候,随後他說到自己現在在北漠國已經謀求了官職,吳陣說戴城是自己的遠房親戚,南國破了來這邊謀出路,槃珂便給了他一個閑散官做。
南長甯冷笑一聲,吳陣和槃珂之間,事情其實多着呢。
而接下來的内容讓南長甯瞳孔緊縮:“槃珂聽聞我是南國來的,便問我南國公主的下落......”
戴城的回答沒什麼問題,一樣的說辭:南國破的前一夜公主啟程和親,随後下落不明。
南長甯忽然發覺自己遺漏掉了一件事:她是替換了魏長安,那“南國公主”的結局又是什麼,他人對她的定論是什麼,她沒有聽到過一點動靜,也不得而知。
信中還說到槃珂酷愛把玩一支發簪,召見大臣的時候也不擡頭,就低頭玩簪子,南長甯知道,那是自己的發簪。其他的也沒什麼重要的内容了,戴城也囑咐她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太妃。
南長甯讀完這兩封信便讓玉蘭拿去燒了,她呆呆地坐在窗前想着,一定一定、切忌心急,大膽一些,但也要謹慎小心。
“反正就這一條命。”她自言自語道,“還能有更壞的結果嗎?”
南長甯終于肯好好的吃飯了,雲太妃看着也高興,玉蘭更是。
但南長甯總不能夠光這樣悠閑地過去了,她也在想着下一步該做些什麼,現在來看走一步算一步是最穩妥的。
如果非要主動的話,陳再杭、魏巘、魏從淑都是很好的出發點,但方便見面的卻隻有魏巘。
距離和魏巘單獨見面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但南長甯并不好直接開口去秋水堂找魏巘,要是假裝偶遇呢,會不會很刻意?哎,滿池荷花什麼時候能全開了?南長甯想的出神,面前站了個人都未曾發覺導緻吓了一跳。
“屬下罪該萬死,不小心吓到了外公主殿下,請殿下恕罪。”帶刀侍衛連忙單膝下跪行禮。
“無妨,起來吧。”南長甯平複了一下心情,看着面前的人問道:“你是......”
劉嘯鼎站起身卻還是低着頭道,“屬下是十四殿下的侍衛,劉嘯鼎。”
“哦,十四殿下啊,有什麼事嗎?”南長甯一臉平靜地開口,其實她心中有些竊喜,好歹魏巘還記得她這個“姑母”,那以後不管做什麼,都會順利一些吧。
劉嘯鼎終于擡起頭,但因為長得太高的緣故,他看向南長甯時還是微微俯着身子,“十四殿下想邀您午後在秋水堂品茶閑聊。”
南長甯有些吃驚,“今日午後?”
“是。”
南長甯思考了一會,抱歉地笑了,“今日怕是不太方便,還勞煩你替我向十四殿下說一聲抱歉。”
劉嘯鼎微露驚詫,卻還是應下了。
傍晚南長甯與雲太妃說起這事來,雲太妃問道:“你為何不去?這倒是個很好的機會。”
南長甯笑道:“我猜着魏巘大概是想問候一下我的身體狀況,若現在答應下,以後他興許就忘了我了。”
南長甯又說道:“我現在對他的了解少之又少,他年紀不大,心思倒是深沉。”
雲太妃對南長甯說的這句話很是贊同,“魏豫器重魏巘,魏巘打小接觸的人、環境與其他皇子大不相同,有......城府,很正常。”
城府嗎?南長甯心想,現在的魏巘就已經如此了,那将來呢......
許是老天眷顧南長甯,第二日便又來了個“大好時機”,隻是,若是利用不好,後果估計不堪設想。
玉蘭說,來傳話的奴才是魏豫身邊的老人了,他一揮長袖,高聲喊道——
“陛下有旨,宣外公主殿下午後入殿觐見!”
老奴才所說的“殿”,便是魏豫上朝時的“光明殿”。
南長甯高聲回應道:“外公主——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