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7

酒恹-文

第二日南長甯醒得很早，她覺得身上舒服好多了，便準備起身洗漱更衣。

南長甯本來體質就差，這會身上多少還帶着點不痛快，便咳嗽了起來，外面的玉蘭聽到聲音連忙進了屋，又去給南長甯端水喝。

南長甯清了清嗓子，問道：“母妃起身了嗎？”

“太妃一早起來便出宮去了，”玉蘭說道，“去了從淑長公主府。”

南長甯失了神，思考着什麼。

玉蘭小聲說道：“昨日是從淑長公主帶着大夫來給殿下看病的。”

南長甯了然，又想到雲太妃親自上門道謝，心中未免有些酸澀，她歎了口氣，說道：“該是我親自去向長公主道謝請安的。”

“太妃讓您好好休息，别亂想了。”玉蘭又說道。

别亂想了？南長甯覺得可笑，她笑起來，忽然問玉蘭：“對于不确定的事，你會感到恐懼嗎？”

“不會。”玉蘭回答的倒是幹脆。

南長甯的好奇心被勾起，“這是為何？”

其實在南長甯心中，玉蘭還是個孩子，所以有時候南長甯想和她說點什麼都于心不忍，害怕吓到她，但這小姑娘似乎比南長甯想的堅強許多，也成熟許多，并非天真膽怯。

玉蘭卻不說話了，南長甯繼續問道：“跟着我，你怕不怕？”

“不怕。”玉蘭道，“吳家對我有恩，我自當報恩。”

“可我不是吳家的人。”南長甯道。

“都一樣的。”玉蘭小聲道。

南長甯伸出手撫摸着玉蘭的臉龐，說：“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送你離開這裡的，這樣你以後生活的......”南長甯頓了頓，笑道：“自由自在一些吧。”

玉蘭張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麼，隻是面露驚訝，南長甯面帶微笑說着讓她去給自己拿衣裳，洗漱更衣。

長公主府差人和南長甯說，從淑長公主留雲太妃在府中吃飯，興許回來的會晚一些。等雲太妃回來時南長甯正好坐在殿前的台階上。

南長甯見雲太妃回來了，連忙起身問安，雲太妃笑着喊她：“長安，母妃看你好多了，現在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女兒無礙，讓母妃擔憂了。”南長甯說道，“不知道母妃有沒有空陪女兒說會話？”

雲太妃高興道：“當然，咱們母女的确是許久沒有好好說說話了。”

南長甯攙扶着雲太妃回了房，南長甯看着雲太妃神色有些許疲憊，便先問道：“母妃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雲太妃擺擺手道：“沒什麼，就是和長公主聊了太久有些累了。”

南長甯總覺得雲太妃這是在和自己說“今天我累了，不想聊了”，但剛剛她是答應自己說會話的。南長甯不再糾結，有些事她今天必須問明白，她必須知道雲太妃到底是什麼想法，為何對“報仇”這件事，如此漠不關心，不聞不問。

“母妃，舅舅曾和我說，這宮中我能信任的隻有你和玉蘭二人，”南長甯邊說邊觀察着雲太妃的神色，“可我見從淑長公主，人也十分不錯呢。”

最後幾個字南長甯咬了重音，她想雲太妃自然是能聽出來的，雲太妃笑道：“從淑這孩子，性子比較柔和，心地善良。”

“那我能信她嗎？”南長甯直接問道，“舅舅并不讓我輕信第三人，但母妃似乎很信任從淑長公主。”

雲太妃沒有正面回答南長甯的問題，而是說道：“如果你有困難，去找她的話，她會幫你的。”

“母妃信不信她？”南長甯又問道，“若是母妃信她，我可否信她？”

“但舅舅又說......”

“長安。”雲太妃突然厲聲打斷了南長甯的話，面色凝重的看着她。

南長甯第一次看到雲太妃這樣，她不禁呆住收了聲，兩人對視了會，南長甯輕歎一聲，說道：“母妃，長安失禮了。”

“長安。”雲太妃又叫了她一聲，但這次語氣明顯溫柔了許多。

南長甯“嗯”了一聲，等着雲太妃的下文。

“你太心急了，你......”雲太妃歎了口氣，“你沒有搞明白情況，有些急火攻心。”

“母妃。”南長甯說道，“我......怕。”

南長甯忽然想起玉蘭堅定的“不怕”兩個字，覺得自己真是懦弱極了，現在甚至不敢直率的說出“不怕”二字。

雲太妃怎麼看自己？吳陣知道了又會怎麼想自己？自進宮以來，事情沒有一丁點的進展就算了，自己倒是和别人結了梁子、又欠了人情的。

南長甯又覺得頭疼了，整件事好像和鬧劇一般。

“我是不是在做夢。”她問道，“感覺，從頭到尾，都好草率......太不真實了。”

南長甯的眼神逐漸失焦，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