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鐘離已經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了,他輕笑一聲,也沒有揭穿,任由聞時逸往下說着:“無論仙神,一切的一切,最終都要交由他來決斷。”
明明說的送仙典儀相關,但從聞時逸口中說出來卻像是什麼殺神一般。
見聞時逸說完,鐘離這才評價道:“這本書以主角送葬人的視角講述了多個不同的愛情故事,其中穿插不少喪葬知識,的确很有價值。”
“你居然看過?”聞時逸有些詫異,他剛剛說的話的确出自這本小說,但正文裡說的不是“往生堂的鐘離先生”,而是另一個名字,但一看就能讓人知道這人的原型是鐘離。
“隻是當初這本書的作者來詢問相關事宜,所以有幸看過原稿而已。”鐘離明知道聞時逸是在轉移話題,卻還是順着說了下去。
不過聞時逸倒也沒怎麼掩飾,想來是甘雨有什麼話想單獨對聞時逸說。
莫非孩子大了之後總會産生些許隔閡?鐘離有些莫名的想着。也罷,總歸告訴聞時逸也是一樣的。
随即,他擡頭看向屋頂上毫不掩飾自身存在的仙鳥,啞然笑道,“今日怎麼有空來璃月港?”
......
聞時逸專門挑了個夜深人靜的時間去月海亭尋甘雨。海燈節在即,各項事務繁瑣非常,不出意外的,甘雨此時還在加班,甚至出門的時候還在無意識的念着什麼。
“現在隻有你我二人。”聞時逸意有所指的說着。他沒明确提及甘雨白天的異常,但甘雨已經一下子清醒過來。
“我......”甘雨有些無措的停頓下來,心一橫,又咬牙道,“其實帝君從未逝去,隻是隐居于璃月!”
她做好了面對聞時逸或怅然懷念或诘責質問的不同态度,但聞時逸隻是輕應一聲,等待着後續。
見甘雨有些失神,聞時逸貼心的在幾秒後才出聲問道:“所以?”
甘雨恍惚間仿佛聽到了什麼破碎的聲音。或許這就是時間,一切的感情都将在時光的沖刷下變得模糊不清,直至徹底消失。
......不,萬一從一開始就是自己理解錯了呢?
“所以我想我有必要将告知您的消息更正一遍。”甘雨聽到自己的聲音如此冷靜的回應着,實際上她自己都不确定這話有沒有說出口。
好在聞時逸看起來并未有什麼異常,他隻是囑托了兩句休息事宜,最後像是想起了什麼般忍笑道:“留雲托我轉告你,記得在海燈節晚飯前回絕雲間。”
“我記下了。”甘雨點頭回應着,從面色上看倒像是更加茫然了。
平常不都五年才會在絕雲間大聚一次麼?
......
或許是“帝君逝去”的緣故,今年海燈節的霄燈格外多,行至橋邊時,行人往往沉默而肅穆的,他們将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似是無聲的祈禱。
萬千霄燈飛入夜幕,亮若繁星。
甘雨正是踏着這滿天暖光登上絕雲間的。
“我來晚了。”甘雨向衆人示意着,第一眼便注意到那空缺的座位。
帝君果然還是沒來麼......雖然有着心理準備,但真正看到這一幕時,甘雨心中還是不由得産生了些許失落。
再然後,她就注意到在場的座位中隻有那一個空缺!
那我的座位呢?甘雨遲疑的環顧一圈,最後将目光落在聞時逸旁邊的鐘離身上。
“我是作為歐裡亞斯的愛人來赴約的,不必顧慮我。”他點頭示意着,仿佛并不覺得這有何不妥。
甘雨察覺到周圍的氣氛瞬間變得古怪起來,而歸終則擡起衣袖遮掩住唇角,隻是那眉梢間的笑意是怎麼都止不住的。
最終,還是不停打瞌睡的若陀為甘雨說了句公道話:“雖說咱們一向沒有固定的座位,但習慣之後誰敢去坐你的位置,你還是趕緊過去,别為難人甘雨了。”
直到甘雨在自己座位上坐好,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話的意思。
她猛的驚起,險些将椅子一并帶翻。
“你看,我說什麼來着,這次可是我赢了。”理水疊山樂呵呵的說着。緊接着,削月築陽歎了口氣,默默将什麼東西遞了過去。
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甘雨認真的開始思考起這一可能性。
或許是猜到了她的想法,阿萍主動解釋道:“這是今年要在絕雲間相聚的原因之一,至于另一原因......”
鐘離适時的接下了後續,“這是歐利亞斯歸來後的第一個海燈節,我想有必要讓他了解璃月的現狀。”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該了解的聞時逸早已聽鐘離講述完全:比如曾經的五夜叉如今僅餘魈一人,比如以沉眠對抗磨損隻在五年吃一次團圓飯的若陀,比如雖然看不出來但實際上已在某次大戰中傷了根本的歸終,比如将一身能量融入大地的馬科修斯......
戰争總是殘酷的,他所參與的不過短短幾年。所幸,今後種種,他都将與摩拉克斯共同面對。
萬千思緒集于一點,最後,聞時逸隻是笑道:“好久不見,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