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許多人在避着自己,甚至在言談舉止間都會暴露出一種不可說的異樣。鐘離雖好奇于他們的秘密,卻終究已經過了将所有一切信息都掌握在手的階段。
孩子們總要有不同的想法、獨特的秘密。
但是,有什麼是聞時逸可以參與其中,而自己不能的?鐘離難得的感覺到一絲不在預料之内的小小煩惱。
雖然其他人大多都能随便找個借口離開,但聞時逸顯然屬于避無可避的那種,可想要從聞時逸口中獲得信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發生什麼事了?”鐘離最終還是如此詢問着。
“是一件很獨特的大事。”聞時逸鄭重回應着,旋即又笑道,“不是什麼壞事。”
這一句話就免了鐘離四處探查的理由。
獨特的大事卻又不是壞事?鐘離在心中思索着,幾乎将近來發生的大事給回想了個遍,然後又随着此次參與人員而一一否決。
這次參與的人太多太廣,且多為非官方人員,因此不會是多麼機密的行動,反而更像是......旅者在動員自己的朋友。
“這樣,你陪我來下一局。隻要赢了我,我就将一些信息透露給你。”聞時逸指尖在棋盤上輕點,露出一副饒有興緻的表情。
鐘離輕笑一聲,給出回答,“不。”
正将黑白兩色棋子分放在對角線的聞時逸頓了一下,詫異地擡頭看去,“等等,你剛剛說的是好沒錯吧?”
“我說的是不。”鐘離滿帶笑意地重複着方才的答案,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對面僵硬的動作。
明明是會騙得所有人團團轉的歐利亞斯,在日常相處時卻很少掩飾其内心的想法。
如此想着,鐘離坐在聞時逸對面,應聲道,“既然如此,那便由我執黑先行了。”
聞時逸悄然松了口氣,遠遠地向飛來打探消息的派蒙點頭示意。
于是派蒙上下漂浮幾次,表示收到一切進程順利,随後才重新飛遠。
直到此時,鐘離才悠然道,“不如我們下快棋如何?”
快棋差不多半個時辰就能結束,這顯然不符合旅行者那邊的要求。聞時逸果斷否決道,“不行!”
鐘離将黑子落下,又突然問道:“旅者要你拖延多少時間?”
聞時逸撚起白子,倒是對鐘離這個問題沒有任何特殊的反應,“說是至少兩個時辰才好。”
在這方面,聞時逸知道鐘離能猜得出來,因此也沒想過太深的隐瞞。
兩個時辰,那也就是将近晚上六點的樣子......鐘離怔然望向派蒙先前飛走的方向,啞然失笑,“原來如此。”
“不,你什麼都不知道。”聞時逸果斷回應着。
雖說旅行者也沒想過真的能瞞過鐘離,但這到底是大家一起準備的驚喜。
不過現在屬于私下交流,彼此完全是一個你知我知的狀态,也就沒必要掩飾更多了。
“聽說你每年到這個時間都會快遞給旅行者一份信,還附帶一些小禮物?”聞時逸托腮看着鐘離,目光中充斥着幽怨。
黑色的棋子掉回棋盒中,鐘離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一直未曾向聞時逸說過生日一事。
頂着聞時逸那探究的視線,鐘離沉思一瞬,幹脆循着他方才的話回應道,“竟有此事?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聞時逸輕哼一聲,“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誰讓今天的你是壽星呢。”
雖然這麼說着,但他還是好奇地問道:“不過,你信中都說了些什麼?我聽說旅行者是一路從納塔趕回來的。”
“旅者一向對璃月的各項活動都有興趣,縱使我未曾發出信件,臨近海燈節也定是要回來看看的。”鐘離如此解釋着,又在聞時逸那閃爍着微光的眼眸中敗下陣來,複述着信件中的内容。
“每逢歲序更新之際,萬物訴寒,璃月港卻比尋常更添幾分熱鬧。
道途人來客往,或仆仆風塵趕往家舍,或嬉笑漫步賞玩風光,又或往來紛紛采辦節禮...各從其志,步履不一,皆為團圓二字。
慢煮風花,細炖歲月,飯食最能承載着情感與記憶,也是團圓中必不可少的一環。閑暇時分,不妨回璃月走走。如我一般,相信還有諸多親朋都期盼在璃月街頭重遇熟悉的身影。
想你奔走四方,也積存了不少拿手菜。若你願意一展廚藝,這冬日定能愈加圓滿。
水已微沸,我們桌邊慢叙。”
他溫聲說着,将信中所寫一字不落地道出,最後才笑道,“你分明早就知道我寫了些什麼。”
“我也是受人之托。”聞時逸回看了一遍錄像,确認錄像完整,這才将旅行者暫借自己的留影機收好,“旅行者找上我的時候,可是自信滿滿地說學了不少新菜。還說,每年都是鐘離先生送她禮物,這次一定要讓先生嘗嘗她的手藝。”
說到這裡,聞時逸停頓一瞬,煞有其事道,“所以我向旅行者傾情推薦了海鮮套餐。”
鐘離擺出一副英勇就義的神情,沉聲道,“那看來是不得不吃了。”
話音剛落,他自己便先笑了起來,“那麼,需要我将這千年間的禮物都一并補與你麼?”
“不行。”聞時逸搖了搖頭,又點了點棋盤,意有所指道:“過生日的人隻需要等到最後一刻就好,不要想着到處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