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當然誰都不想來。
“你不是餘思的‘愛人’嗎,于情于理都得你來啊。”馮浩東率先撇開自己。
老K緊随其後地附和道:“是啊是啊,這種事情我們不好代勞的。”
“……我這麼說隻是為了取得董小姐的信任而已。”方鶴天蒼白的解釋道。
可這倆人誰也不信,齊齊用“懂得都懂”的眼神回饋方鶴天。
方鶴天不願為此再多費口舌,索性不去看那倆人,又扭頭詢問文天書:“你呢?”
對于餘思的這位小迷弟,方鶴天的心裡就沒底了。萬一這小孩對偶像的熱愛實在熱烈,甚至到了願意幫餘思直腸給藥的程度呢?方鶴天問完,就開始在心裡盤算着拒絕文天書的理由了。
好在蒼天不負有心人,文天書臉上挂着未幹的鼻涕眼淚,一臉楞樣地看着方鶴天,一邊抽泣一邊說:“可是,可是我不會啊嗚嗚嗚。”
老天保佑。方鶴天在心中給各路神明深深地鞠了一躬,面上還要裝作勉強的樣子:“那隻好由我來了。”
老K和馮浩東做了個“請”的手勢,文天書也終于從餘思的床邊挪開,給方鶴天讓了位置。不過由于小孩趴在那兒太久了,腿已經麻掉走路姿勢實在怪異,又怕耽誤了方鶴天救餘思的命,一着急,直接左腳拌右腳,撲倒在地上。
老K和馮浩東也是兩個沒良心的,關鍵時刻不靠譜,居然不約而同地往邊上躲了一步,拉開了倆人之間的距離,讓文天書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吃屎。
方鶴天看向發出巨大動靜的三人,意識到馮浩東和老K眼下光顧着笑話小孩,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無奈道:“你們三個在這兒旁觀,不太好吧?”
看熱鬧的倆人才恍然大悟,自己這是當了電燈泡。于是立馬架起地上的文天書,忙不疊地離開了房間,給方鶴天和餘思留足了私人空間。
方鶴天和餘思上一世談了好幾年的戀愛,兩人都是血氣方剛的二十多歲大小夥,談的也不是什麼柏拉圖戀愛。雖然這次方鶴天的指尖塗着的是藥水,不是什麼别的奇怪東西,但理論上沒什麼差别。
唯一的不同就是,現在床上躺着的餘思,是個還沒談過戀愛的,直男。
所以當方鶴天将藥水送入餘思的體内時,陌生的異物感讓餘思不滿地哼出了聲。方鶴天喂藥的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明知道餘思現在正處于昏迷狀态,估計聽不見自己說話,但方鶴天還是出聲哄道:“乖,放松。”
漸漸地,估計是身體裡每個器官都在叫嚣着的疼痛占據了上風,餘思雖然依舊一直緊皺着眉,但身體好在不再抗拒方鶴天,讓方鶴天成功地将解藥送進了他的體内。
這解藥見效得快,否則老K也不能這麼快就恢複正常,甚至還能跟着方鶴天一起闖進黃禦龍的紅酒莊裡給餘思偷解藥。所以方鶴天還在浴室洗手的時候,就聽見屋裡好像有誰叫了自己一聲。
起初方鶴天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水開得大,水流聲蓋住了許多聲音。所以當方鶴天洗淨了手,才真切地聽到,确實是餘思在叫自己的名字。
“方鶴天!”
餘思大概是已經叫了好幾次都沒有得到回應,語氣重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方鶴天這下連手都顧不上擦了,趕緊移步到餘思的床前,帶着水珠的手摸上了餘思的臉,已經不再是燙的可怕的溫度了。
用冷水洗過的手帶着涼意,如果是平時,餘思大概會說“冰死了,拿遠點”。但現在餘思正因為服了毒藥的緣故,身體燥熱異常,方鶴天的手背讓餘思滾燙的臉頰得到了一絲舒緩,于是就連餘思本人都沒察覺到,當方鶴天撤回手的時候,自己甚至下意識地用臉去追方鶴天的手。
方鶴天卻發現了餘思不經意間的小動作,轉身去拿了礦泉水瓶,一左一右地放在餘思的臉邊,給他冰臉。
餘思開玩笑道:“聽說有的地方,為了給小孩睡扁頭,就會像這樣用東西一左一右地夾住小孩的頭。”
方鶴天正巧也聽說過這個習俗:“那我是不是還應該找本書給你在腦袋後邊墊着?”
餘思成功地被方鶴天逗笑了,不知道是不是解藥起了作用,難受的身體一下子好了大半。
“哎對了。”方鶴天看起來有什麼事情要問餘思。
餘思原以為方鶴天會詢問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如何,卻不想方鶴天開口第一句話會是:“出門前我給你前襟掖的領帶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