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羽站在淋浴下,嘩啦啦的水往下流,凝固後的石膏堆在入水口處。
他身上本來就不髒,表面上的石膏一沖就掉。
幾分鐘後,他擦幹淨身上的水,探頭往外一看,沒見馮鈞把衣服送來。
他有些呆滞地站在門後等馮鈞把衣服送過來,閑着無聊順便還把入水口的渣掃了,赤裸裸在院子裡溜了一圈鳥,才驚覺自己的行為有多傻逼。
他也不知道艹了誰一聲,轉身回了洗手間拿起自己剛才的浴巾圍在腰間,又給馮鈞發消息催促什麼時候過來。
但馮鈞這個洗澡的速度實在太慢,常羽就這麼一直光着身子等他,怎麼想怎麼怪。
昭瓷隻有他們兩人,常羽臉皮再怎麼厚,也沒有光着身子去找馮鈞的打算,他看了眼自己換掉的髒衣服,盯了幾秒,嫌棄地撇過頭。
他打開手機打算來局消消樂,卻見洗手間鏡台上的水霧漸漸消失,鏡子裡一個黑發潮濕的青年拿着手機微微擡頭,寬肩窄腰,肩背并不厚,肌肉線條很是漂亮。
常羽看了幾秒,心想自己怎麼這麼帥。
他欣賞了一會自己的身材,尤覺不夠,揭開自己腰上圍着的浴巾又對着鏡子看了看。
于是鏡子前就出現了‘常.擲鐵餅着.羽’‘常.持矛者.羽’,雖然他不像雕像那樣肌肉明顯,但……
嗯?
“卧槽——!!”
常羽冷不丁注意對上鏡子裡另外一個人的視線,他心髒猛地一跳,趕緊合上了自己大放情懷的浴巾。
“進來不敲門?!”常羽勒緊自己腰上的浴巾,胸口的绯紅一路燒到頭頂,他轉身後退一步質問。
馮鈞臂彎上搭着衣物,他從鏡子裡收回視線,目光輕輕地落在常羽的臉上,一寸寸向下移動,最終停止,似乎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速度較慢的垂眸。
“來送衣服,結果浴室的門不知道怎麼沒有關……”他神色平靜,遲疑說,“隻是你……太投入,我……”
常羽:“……哦。”
“我身材好吧?”
馮鈞冷冷淡淡說:“好。”
常羽把腰上的毛巾拽更緊,臉上的熱意讓他大腦運作遲緩,停了幾秒,他注意到馮鈞一點反應都沒有地站在門外。
耳朵上的熱意一點點退下,常羽心中不快,接過馮鈞手裡的衣服,關上門就往身上套。
衣服有些寬大,上衣還好,就是腳後跟一直踩着褲腿。常羽怏怏不樂地推開門,卻見馮鈞還垂眸站在門口。
穿好衣服後的常羽仔細觀察了一下他:耳朵和臉沒有泛紅,從頭到尾都很冷靜,垂着眼不看他,看上去很有禮貌。
常羽懂了,剛才是他一個人的臉紅。
他不甘心地問:“你剛才在外面站了多久?就一直看着我?你就……沒什麼感想?”
馮鈞偏頭看了眼常羽抓着他胳膊的手,四平八穩道:“在門口等了會沒注意時間,如果冒犯的話我道歉,你想要什麼感想?”
滴水不漏。
常羽心裡一涼。
馮鈞這反應,不就是網上說的:不主動、不拒絕、不接受的渣男嗎。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接受不接受。
馮鈞把常羽帶到前院,一路無話,氣氛冷凝,兩人之間還隔了半個手臂的距離。
“先喝杯茶,一會想吃什麼?”兩人坐在前院的桌前,馮鈞用滾水過着茶杯,即使是紗布包着手也十分靈活。
常羽有氣無力:“随便吧。”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先入為主的誤區。自己怎麼會因為胡秋實幾句沒底的事就認為馮鈞喜歡自己?
馮鈞最開始對他不冷不熱,是因為自己撞了門前的石獅子,再加上自己這個半生不熟的人死皮賴臉要留在昭瓷。後面關系變好,可能是馮鈞把自己當朋友了,所以才會關心,會縱容。
昭瓷人少,他沒見過馮鈞有其他朋友,因為沒有馮鈞對待朋友的對比,他不知道馮鈞對自己和對其他朋友是不是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