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腰的溫度把人燙的發軟,常羽一往前挪就被身後的人按回去,隻好以一個十分别扭的姿勢去給胡秋實發消息。
他終于知道胡秋實臨走的時候為什麼要加他微信号了。
常羽看了眼自己身下衣冠不整、床單薄毯拱得狼藉一片,他斟酌用詞:“馮鈞怎麼看着不太清醒。”
出乎意料的,胡秋實回複消息很快,就像一直守在手機邊等人發消息一樣。
胡秋實:“有嗎?他什麼樣?”
什麼樣?這不好說。常羽看了一眼馮鈞,含蓄說:“不說話,态度有點強硬,但是粘人算嗎?”
馮鈞如果像之前那樣的話,大概會在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就彬彬有禮地坐起來,客氣又疏離地看着他,哪怕是想喝水,那必不會像方才那樣就着他的手喝水。
更何況現在還把他拽床上了?!
常羽心說真要命。
胡秋實的聊天框一直在對方正在輸入中,輸入來,輸入去,最後直接一口氣發給他好多知網上學術研究的論文。
一溜的文件夾鍊接出來,常羽想起馮鈞之前發的那個黑了他電腦的東西,直接PTSD了,根本沒點開。
胡秋實解釋:“是這樣的,這是正常現象,一般生病的人會比較脆弱。”
“就像倦鳥歸巢,對親近的人會露出比較脆弱的一面。”
後面的消息胡秋實越發越磕絆:“因為生病比較脆弱,所以對人的依戀會比較重,不過,最主要的還是您跟馮先生本來就親近。”
常羽将信将疑,看着上面一溜的‘脆弱’‘依戀’‘生病’字眼,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脆弱嗎?看馮鈞那張慘白的臉确實脆弱,但勒着他力氣的可一點都不弱。
依戀?是不是依戀常羽不知道,但是挺霸道是真的。
常羽下意識不想去細想,隻覺得胡秋實說話跟打太極一樣,他幹脆也敷衍着:“好好,那謝謝胡醫生了。”
胡秋實:“不客氣,能幫助您就好。”
後腰的弧度和溫度都不容忽視,常羽一動,那東西就從後腰滑到臀溝。常羽耳尖爆紅,剛關上手機,又忍不住質問:“你給馮鈞吃的什麼藥,還能讓人起立?”
對面遲疑了許久。
半晌出來一個感歎号,胡秋實震撼:“……你們現在在做什麼?”
常羽正想回複,不料手一個不穩,手機從床上滑到了地上,常羽夠不着手機,瞪着眼隻能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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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在做什麼?’
常羽不由得在心中也反問了一句,忽然想翻過身,扭過頭,和馮鈞面對面看看,他想看看馮鈞是什麼表情。
為什麼呢?
上次他離開,馮鈞真的隻是生氣自己言而無信要離開嗎?可是朋友之間,要離開有那麼多計較嗎?
為什麼要生氣?為什麼這次要留下他?
常羽沒有手機就胡思亂想着,眼皮漸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不踏實,常羽感覺像是被莽纏得喘不過氣,他看見大蟒張開血盆大口,獠牙閃着森森寒光,一下子把他吞進了肚子裡。
腥臭,潮濕,狹窄的蛇身束得他動彈不得。
常羽猛地睜眼,呼吸一瞬錯亂,他察覺摟着自己的手臂沒了,慢半拍的從床上起身,然後看見馮鈞安靜地坐在床上,手中捧着一本英文書。
“醒了?”馮鈞擡眼,聲音一掃疲憊。
常羽木木地點頭,然後看見自己身上的外套不知道什麼時候脫掉了,身上蓋着薄毯,他趕緊下床穿好鞋,撈起自己的外套穿上。
“我手機呢?”常羽沒在地上看見自己的手機,單膝跪下看是不是被踢到床底下了。
“在這。”馮鈞扶住常羽的肩頭,手微微用力就把人彎下的腰,掰了回來。
常羽接過手機,看着馮鈞不陰不晴地說:“我走了?”
馮鈞淺褐色的眼睛盯住他:“之前不是要道歉嗎?這就走了嗎?”
那種怪異的感覺又上來了,常羽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改口說:“吃什麼?我去做。”
馮鈞靠坐在床上:“粥。”
常羽扭頭就往外走。
馮鈞纏好手上的紗布,把淩亂的床收拾了一下,對着牆安靜坐了會,看了眼時間就往前院走。
一到正堂,他看見前院飄起一陣黑煙,馮鈞眼皮一跳,趕緊往廚房走。
嗆人的黑煙滾滾,常羽端着黑乎乎的菜從廚房裡面出來,看見馮鈞過來,他下意識叉腳擋在門口:“哎?幹什麼?”
馮鈞看着廚房裡的濃煙,目光疑惑地看向常羽,他垂眸看向常羽炒的炭:“不是說熬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