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鈞一頓,松開了抓着常羽的手。
常羽說完,反而伸手去握住馮鈞的手,他面色坦然:“下次直接握我的手就好,咱倆什麼關系,是吧。”
驚吓之後常羽的臉色還有些白,握住馮鈞的手指尖發涼,馮鈞手指也動了一下,常羽見外面有人過來,下意識抽回了手。
男人尴尬地在門口站了會,直覺兩人氣氛怪怪的,見兩人不聊了,趕緊上前:“馮先生,您要帶下山的那些瓷器是……”
馮鈞收回視線,拍了拍剛才放下的箱子交到男人手中:“送T大陶瓷研究院,有一個是送博物館的,裡面有标注。”
常羽在旁邊聽着馮鈞囑咐男人,在男人抱着箱子離開的時候,他不由得也跟了上去。
馮鈞回過頭,身側的人擦着他的肩膀跟在别的男人身後,他蹙了下眉,也跟了上去。
那輛車停在昭瓷門外,男人把箱子放進副駕駛座,一回頭就看見身後還跟了兩人,吓得差點一屁股壓箱子上。
“您這是做什麼——”哐當一下靠在車門上。
“就你一個人來?”常羽明知故問,好奇地打量了一眼車内。
馮鈞站在門下看着常羽,當人是玩心大發逗人玩,神色無奈。
男人不自在地站穩腳,看了眼馮鈞:“是。”
常羽思量着沒吭聲,就在那人準備開車門走人的時候,常羽擡起頭:“你這車方便帶人下山嗎?”
男人一怔:“帶誰?”說罷看向馮鈞,馮鈞看向常羽。
常羽不敢回視身上那道視線,隻看着男人說:“帶我。”
自己總不能一直躲在這傻逼山裡,真當這山裡是什麼好地方了,之前唯一一點好處就是不用見常子顯常青肅,沒想到現在兩人一個個往山裡鑽。
他也是剛才在屋裡被車笛聲吓了一跳,才意識到自己在昭瓷也不安全,萬一常青肅找上門了,到時候真吵起來了,難看得更厲害。
看着這輛車,常羽又想起在山下時準備逃走卻沒成功的那一刻,心髒開始不安分跳動。
馮鈞扶住門檻淡聲問:“你要下山了?”
常羽想說自己早就想下山了,猛地一看馮鈞的臉似乎有些沉,再細看又什麼都沒有,常羽說:“怎麼,你想我?想我就下山找我,我不換電話号碼。”
他和馮鈞之間或許是有些什麼暧昧不清的情愫,但是這并不足以讓他留在山上,單憑馮鈞不出昭瓷不下山這點,他和馮鈞之間就不可能。
他常羽可沒有一輩子待在山裡的打算。
馮鈞想說什麼,薄唇啟開一條縫,常羽緊緊地盯着他,想聽他能說出什麼來,他忍不住想要是馮鈞開口挽留一下,他這臨時起的下山念頭,說不定就打消了。
但是最後馮鈞也沒說出什麼,常羽明顯感覺到馮鈞的神色冷了下來,明明站着的距離沒變,卻一瞬間好像離他遠了不少。
男人在兩人之間看了個來回:“額、那先生你是要去哪裡?我這行程訂好了,不一定順路。”
常羽伸出一隻手去拉後車座的門,面上笑着:“不用,把我送山下就好,到山底下了我自己自己打車。”
他前幾天加回了蘇泉的微信,等下山之後就找人借點錢,然後躲常青肅一段時間。
他已經想好了,如果常青肅找到他了,被送回山他也認了,要是沒找到他,說不定他這次被送山裡的事情就這樣結束了,以後也不用去山裡了。
男人想攔又不敢攔,眨眼間常羽已經坐在了後車座上,男人看了眼默不吭聲的馮鈞——沒阻止就是同意。
男人歎了一聲,上了駕駛座。
“鈞哥!再見!”
常羽打開車窗向外看,笑着對着馮鈞招了招手,青年眉目蘊藉,眼睛不再去看車上的人,垂眸後後退了一步,昭瓷的門無聲關上。
常羽一怔,手下意識按在車把手上,男人看了後視鏡一眼:“先生要下車?”
轎車轉過車頭之後就從車窗裡看不見昭瓷的大門,常羽側身從後面的車窗看:“我包忘記拿了……應該也不用拿了,走吧。”
山下什麼沒有。
常羽這樣想着,心裡莫名有些不高興,他靠在後座愣了會,山裡郁郁蔥蔥的綠從車窗口飛快劃過,他慢半拍地想起什麼,找男人借了跟充電線給關機的手機充電。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常羽知道前面這個人叫周知明,在陶瓷研究院做文職工作,除此外每一個月會上山一次,來馮鈞這裡取東西。
他心不在焉聽着,感覺胃裡隐隐有一陣痙攣,耳朵自動捕捉馮鈞的消息,眼見就要出了山口,常羽拔掉充電器,準備分道揚镳。
常羽剛收拾好,忽然一道刺耳的刹車聲,身體由于慣性撞到前面的座椅上。
他扶着頭擡眼,隻見山腳底下有三輛車圍堵着路,常羽猛地回頭,又見後面山道不緊不慢地駛來兩輛,前後圍堵把常羽坐着的轎車圍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