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淺懷看一眼他細直的鼻梁,紅着臉道。
“我想嘗一下男人的滋味。”
夏高嚴當時臉上的表情不可謂不精彩。
兩人大概沉默了半分鐘那麼久。
虞淺懷偷偷觀察他的神情。
——發現他從震驚到疑惑到羞澀再到沉默。
掙紮許久後,他妥協了。
臉比她還紅。
“可以,但你能不能不要死?”男生語氣有些認真,“這是前提條件。”
虞淺懷抿唇:“好,那我不死了。”
再後來,她就把他從凳子拽到了床上。
她感覺他渾身發抖,比她還抖得厲害。
其實事後想來,虞淺懷也說不清到當時到底是出于一種怎樣的情感。
死前遺願?證明自己?報複社會?甚至是答謝對方的照顧?
可能都有點吧,簡直是情緒大雜燴。
一鍋亂炖,烈火烹油。
不過唯一比較奇怪的是,那件事,宋佑斯曾經暗示過她不少次,她也不願意,甚至想錘爆他的狗頭。
也不知道為什麼,換成一個不熟的夏高嚴,她反倒願意了。
可能真的是“死前遺願”吧。
**
虞淺懷回到寝室,發現室友已經睡了。
今天在教室耽誤太久。
她輕手輕腳地來到陽台,找到自己的洗漱用品。
一個綠色的杯子,裡面裝了牙膏和牙刷。
洗臉的時候,她從挂鈎上拿下自己的毛巾。
正要往臉上招呼,突然被吓了一跳。
她發現毛巾變得特别髒,仿佛被拿去擦了煤油桶一般。
虞淺懷看着髒兮兮的毛巾,皺起了眉頭。
她拿着毛巾去廁所開燈查看,那裡的燈比較亮一些。
看着那些黑色污漬,她覺得有些奇怪。
這也黑得有點太誇張了……理論上一般的灰塵也沒這麼黑啊?
片刻後,她靈光一閃,瞬間破案!
應該是她上次直接把洗臉的毛巾來拿來擦頭發,然後頭發掉色了。
……
虞淺懷在心裡痛罵Tony一萬遍,去衣櫃裡重新拿了根毛巾出來。
然後把髒毛巾扔進了陽台的垃圾桶裡。
這垃圾桶每人每周輪流去倒,這周好像是劉暢負責。
洗漱完之後,她躺到床上,回想今天發生的所有事。
逃課,買藥,被抓,偷聽……
說到偷聽,腦海中突然劃過溫念那張恬靜的臉。
溫念……感覺似乎挺合适他的?
長相不差,性格也好,和夏高嚴是一類人,乖乖女和乖乖男。
成績也不算拉胯,努努力考個重本問題不大。
想着想着,心裡有點亂七八糟。
其實她也沒有多在意,畢竟那隻是她的“遺願”而已,既然是“遺願”,就沒有一丁點想要以此去束縛對方的想法。
隻是——
隻是說白了他就不該回來,如果他現在在浙大,他要和誰好關她屁事!!
對,就是這樣。
虞淺懷翻了個身,氣呼呼地鼓了鼓腮幫子。
她才不是那種放不下的人。
無非是他現在老在她面前晃悠,擾亂了她的心神。
虞淺懷閉上眼睛,在心裡默念——
心中無男人,拔劍自然神。
為了擺脫紀律委員的身份,她可是要幹正事的。
不就是30分?拼了。
夏高嚴什麼的,一邊去吧!
以後大不了看見他繞着走。
就這樣,虞淺懷逐漸說服了自己,而且邏輯非常自洽。
她決定從明天起,正式疏遠夏高嚴。
**
夏高嚴還不知道自己被判了“死刑”。
所以第二天放學時,在被虞淺懷當成空氣之後,他感到非常奇怪。
今天恰好是他所在的小組值日,虞淺懷作為被罰成員加入其中。
夏高嚴是組長,但在他安排工作前她就已經自顧自地去擦窗了。
而且完全沒有和他打招呼的意思。
虞淺懷把水桶放在腳邊,用力擰幹毛巾上多餘的水。
她把袖子撩到肩膀下面,大幅度地揮舞着手臂,頭發随着動作一甩一甩的,感覺那玻璃都要被她擦破。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她奮力擦窗的背影,轉過頭繼續分配工作。
“你擦黑闆,打掃講台和倒垃圾。”
“你們三個掃地。”
“你擦門。”
“你……擦窗戶。”
被分配擦窗戶的同學看了一眼。
“可是虞淺懷已經在擦了诶?”
“你擦後半。”夏高嚴扶額。
那位同學嘟哝道,“她已經擦到後半了……”
他歎氣:“那你擦桌子吧。”
他把拖地留給了自己,那活得等到掃地的同學完成後才開始,所以他現在沒什麼事做。
夏高嚴在講台上看了半天,最終還是按捺不住走了下去。
他來到虞淺懷身邊,試探地問她。
“……你擦這麼快,是有急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