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我叫劉暢。”
對方眼底掠過一絲玩味。
“方知意是個男的。”
虞淺懷有點尴尬。
“啊,不好意思。”
她伸出手指絞了絞耳側的頭發。
劉暢收回目光,甩了兩下手上的水,然後轉身出了廁所。
今天真是諸事不宜。
不僅走錯廁所,還叫錯名字。
回教室的路上,虞淺懷回想着劉暢的身形,總覺得看着有些眼熟,這個眼熟不僅僅是指她是31班的,而是她以前應該在學校裡見過她。
是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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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中晚自習的第三節采取自願留堂的原則。
一般留下來的都是住校生。
走讀生也可以根據自身情況選擇是否留堂。
譬如離家近的話,就可以上完一整節自習再回家。
各科老師偶爾會進來巡視,留下來的人可以舉手問問題。
老師看到後,便會來到座位上輕聲為學生講解。
當然,對于高三生來說。
随着時間的推移和複習節奏的加快,要不了多久,所有人都會“自願”留堂。
算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夏高嚴也加入了留堂大軍,因為他現在住得很近。
他把挑選出來的一部分客觀題做完後,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這會兒距離下課還有10分鐘。
他看了一眼虞淺懷的座位。
意外地發現她居然也沒走。
于是他手上的速度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10:05。
第三節自習下課,虞淺懷伸了個懶腰。
她看着桌上的單詞書,有點不情願地收進了包裡。
反正帶回去也不一定會看就是了。
金銘是走讀生,不過她也留了自習。
高四是最後的機會,每個人都想拼搏一番。
兩人收拾好東西,起身往教室後門走。
夏高嚴的餘光掃過虞淺懷的身影。
在她踏出門檻那一刻,他起身站了起來。
“嚴哥,等等我呗。”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馬星河正往書包裡塞文具。
夏高嚴停住腳步,大拇指挂在書包帶子上等他。
好在馬星河沒耽誤太久。
他倆出去的時候,還能看到不遠處兩個女孩一黃一黑的背影。
虞淺懷和金銘邊走邊聊。
“淺懷,你以前也住校嗎?”
她搖搖頭。
“這學期才住的,想節約一點時間。”
金銘耷拉着嘴角。
“我本來也想住校,我媽不同意,說我沒人管隻會更堕落,唉……”
虞淺懷笑笑。
“我也堕落。”
“可是你物理好好哦!數學也好!”
“就這兩科而已。”
放學的人三三兩兩地走下樓梯。
夏高嚴的視線躍過褐色欄杆,正好能看到走在下一段台階上的虞淺懷。
他不動聲色地偶爾往底下撂一眼。
相比之下,身邊的某人比他在意多了。
馬星河每和他說一句話就朝下面瞅一次,脖子都快抻斷了。
且他小幅度地加快着腳步,以至于他倆走到一樓的時候,已經趕上了虞淺懷和金銘。
加速度在此刻被他這個物理學渣運用到了極緻。
“虞總!”
馬星河拍了一下她的肩。
虞淺懷回過頭去,猝不及防就看到了馬星河旁默不作聲的夏高嚴。
她不由一愣,不過旋即恢複自然。
女孩粲然一笑,眼睛亮亮的。
“嗨,馬總。”
夏高嚴别過目光,發際線到耳根之間的皮膚泛起一層绯紅。
馬星河走到虞淺懷旁邊,四人并排出了教學樓。
但她馬上就要和他們分别。
“拜拜了大家,我回宿舍。”
虞淺懷在雕像前朝宿舍方向轉過身體。
夏高嚴這才錯愕地擡頭。
她竟然住校了嗎?
虞淺懷的目光輕輕掃過他的側顔。
隻停留了一秒。
月色旖旎,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總感覺那臉龐籠着一層憂郁。
“拜拜虞總!”
“拜拜淺懷。”
另兩人前後聲地和她揮手道别。
馬星河偷瞄一眼無動于衷的夏高嚴。
發現兩人果然不熟,連招呼都不打。
好歹也是老同學,這麼生疏的嗎?
他不理解。
出校門之後。
金銘到馬路對面去坐公交車。
馬星河拉住夏高嚴,指了指校門旁的某輛一體式推車。
“嚴哥,吃燒烤嗎?我請你。”
夏高嚴搖頭拒絕。
“不用了,謝謝。”
馬星河一把攬過他的肩。
“那是我家的燒烤攤,我都和我爸說好了會帶同學去,給點面子吧嚴哥。”
夏高嚴擡頭看向那輛手推車。
車廂上寫着“馬氏燒烤”四個字。
難怪馬星河的微信名叫小馬老闆,想必他父親應該叫“馬老闆”。
他妥協了:“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