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汽車駛進他們的小區禦檀苑,來到地下車庫。
初昕還在睡,沒有要醒的迹象。
韓秉宗側頭盯着她長而濃密的睫毛出神,一時并沒叫醒她。
車子停穩後,初盛嘉轉頭向後看來。
韓秉宗一個激靈,明明什麼都沒做卻突然升起一股被抓包的恐慌感,思緒還沒有成形,身體已先一步有了動作,肩膀猛地向上一擡,把初昕的腦袋給頂了下去,“醒醒,到家了。”
初昕被這一頂,才迷迷糊糊地醒轉,她眯着迷蒙的眼,茫然地環顧四周。
初盛嘉道:“昕昕,到家了,先下車,回家再繼續睡。”
剛醒的初昕有些遲鈍,揉着眼睛,過了片刻才應了聲,“哦。”
韓秉宗摸摸鼻子,覺得自己真是反應過度。
初盛嘉和韓秉宗開門下車,到後備箱拿行李箱,初昕腳步遲緩地跟上來,擡手摸了摸腦袋,問韓秉宗:“你剛才是不是趁我睡覺打我腦袋了?”
韓秉宗:“……”
他又摸了把鼻子,說:“是你腦袋撞我肩膀上,怎麼拿我當枕頭還倒打一耙?”
初昕瞌睡淡去,摸着後脖頸,她瞥了眼他的肩膀,沒吭聲。
這就尴尬了?
他們還沒在一起的時候,初昕拿他當枕頭可半點都不含糊。
從戀人做回朋友果然有差别的。
韓秉宗并不希望兩人的相處是這樣的狀态,頓了頓,又道:“你是不知道你腦袋有多沉,可酸死我了,過來給哥捏捏。”
初昕給了他一個涼飕飕的眼刀,确實向他走了過來,但不是捏捏,直接擡手就是往他後背呼了一掌,打出了排山倒海的氣勢,“逆子。”
韓秉宗誇張地一聲慘叫,“沒良心的。”
初盛嘉看着他們打鬧,搖頭笑笑。
初昕到家後行李都沒收拾就直接上樓進房間睡覺。
韓秉宗也就沒在初家多待,同初盛嘉道别離開,但沒回隔壁韓家,想到公司還攢着一堆事兒,直接去了公司。
等他把今兒攢下的一堆事兒處理得差不多,已經晚上八點多。
落地窗外燈火絢爛,是繁華的都市夜景。
韓秉宗從辦公桌前站起身,才發覺肚子咕噜咕噜叫得響亮,空蕩蕩的饑餓感幾乎要攪起一陣胃痛。
他從零食盤拿了塊餅幹充饑,随後手插着兜從辦公室裡出來,思考如果他回禦檀苑會不會被雲雅茵嫌棄地趕出去。
因為他這個老闆還沒走,公司裡還有不少人也跟着在加班,辦公區都是燈火通明。
韓秉宗同幾個相熟的下屬打了招呼,“我走了,你們也早點下班。”
他路過董子毅的辦公室時,發現門開着,往裡面一瞅,竟然看到了一折疊床和床上的被褥。
韓秉宗挑挑眉,對正在拆盒飯的董子毅道:“你準備床和被子做什麼?讓别人瞧見顯得我有多壓榨你似的,我很冤呐!”
董子毅是韓秉宗高中同學,和韓秉宗一樣考進了A大的計算機系,兩人關系一直不錯,研究生還沒畢業就跟着韓秉宗一塊兒創業。
董子毅頂着不知道幾天沒洗的雞窩頭,推了推幾厘米厚的近視眼鏡,說:“家裡水管破了,淹了一大片,房東說維修得花好幾天,所以得在辦公室湊合住。”
韓秉宗掃他兩眼,“上酒店住去,給你開這麼高工資分那麼多股權不是為了讓你看起來這麼窮酸。”
董子毅慢吞吞道:“睡這兒工作方便。”
韓秉宗搖搖頭,随他去了。
“對了,”手插着褲兜正要離開的韓秉宗又退回兩步,說,“今天昕昕回來了,你知道吧?”
“嗯,群裡說了。”
韓秉宗:“……”又是群裡。
他微微一頓,才開口說:“我聽說晚上有接風宴,你怎麼不去?”上個月陳尚琳的生日派對董子毅因為在外地出差而沒能參加,現在他人在江淩,接風宴沒道理缺席。
董子毅:“接風宴取消了,初昕太累不想出來,琳琳又要待産不方便。”
韓秉宗勾了勾唇角,“我回去了,你……”他掃了眼角落裡的折疊床,“好好睡覺。”
開車回家的路上,韓秉宗心下便有了主意。
他回自己住處簡單收拾了幾套常穿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随後便開車來到禦檀苑。
雲雅茵見他大晚上拖着個行李箱進門,瞪大了眼,“你幹嘛呢?不會是公司真倒閉要回家啃老了吧?”
韓秉宗:“家裡水管破了,淹了一大片,修起來挺麻煩,師傅說要好幾天,我先回來住幾天。”
雲雅茵便念叨起來,“你那房子,小區确實太老了,買個新的吧,我瞧着你也不像差錢的樣子。”
韓秉宗現在住的房子是大學時就買下的二手房。他很早就有創業的想法,本科還沒畢業就開始跟董子毅一塊兒寫代碼接項目,因為經常要熬夜,在寝室裡不方便,想搬出去住,就在學校邊上租了套房子。
但沒過多久房子主人急用錢,着急賣房,韓秉宗懶得搬,賺外快外加攢零花錢也有一些存款,首付夠用,就直接買了下來。
這一住,就住到現在,說起來那套房子還是他們創業之初的辦公場所,見證了他創業最初時的艱難旅程。
當然,他跟初昕戀愛最甜蜜的時光,也是在那兒度過的。
隻不過那房子确實太老了些。
往後成家,得有套新房子。
韓秉宗應道:“嗯,等空下來,看看房子。”
晚上初昕來串門,給雲雅茵和韓向海都帶了禮物。
她送了雲雅茵一隻愛馬仕包包,韓向海的是勞力士手表。
就韓秉宗什麼都沒有。